猎户再一次开恩,温蓝是喜出望外,这一次她不敢节外生枝,忙谢过林家夫妇的挽留,拉着猎户就往村外走。一路上她还不忘自己丫鬟的身份,一会儿帮猎户指路,来一句大哥你注意脚下。一会儿又帮猎户折断头顶的树枝,说一句大哥你注意头上。忙得是不以乐乎。而玄月见她殷勤的模样,又想起她在山里遇到野猪时揶揄他的神情,他不禁自问:这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一说要赶她走,她就低头认错眼泪汪汪。如果手下留情,她又骑上脖子耀武扬威。而且刚才她跟村里那泼妇较量时又是那么的不慌不忙,论起口舌来也是能说会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要到山上上吊呢?“那个……”玄月想问一问她,但又觉得这似乎不妥。他们萍水相逢,也许不出几日两人就要分开,从此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他没有必要去了解她。这样想着玄月就闭了口。温蓝在一边“伺候”着,见猎户欲言又止,马上马屁精似地问道,“大哥,你有事要吩咐?”“没有。”“您有事尽管吩咐,不要跟我客气。”好吧,玄月胡乱找了一个问题问道,“刚才那村妇说你跟人私奔,而你之前跟我说的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温蓝听罢心中暗吧,果然,男人还是比较在意这种事情,就算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把发生在林芙蓉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玄月。“后来我在集市听到孙大富那么说,我才知道我的真心误托于人。”温蓝说到这里时不免露出悔恨的神情。“你恨他?”玄月问。“谁?孟千城吗?”温蓝想了想,如果撇开林芙蓉的情感,她本人倒是想把那白面皮儿的男人拉出来揍一顿。但如果她是林芙蓉,她觉得她不恨。因为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情感,而孟千城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些情感。对于伤害自己的人,毁灭者选择报复,豁达者会选择遗忘。温蓝希望林芙蓉能成为一个豁达者,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但,孟千城必须受点教训。这是两码事。“我不恨他,但我想揍他。”温蓝说出她和林芙蓉两个人共同的心声。“这是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猎户大哥这么问,我不太懂。”“我觉得你不是林芙蓉。”啊!温蓝一惊,大脑疯狂地从林芙蓉记忆里搜寻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记忆。她怀疑这猎户之前认识林芙蓉。要不然他也不会一针见血地说出事实。她确实不是林芙蓉。可是,她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的记忆。“猎户大哥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怎么会不是林芙蓉?”温蓝说这句时明显有些慌。这个细节成功地被玄月捕捉到了。他眯起了眼睛。不过,很快他就释然。就算这个林芙蓉是圣上派来监视他的,那又怎么样,他没有野心,也不惧任何人来打探。“没关系,”他平静地说道,“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是真的不重要。“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我饿了。”“好。”两个人加快了脚步,不多时回到猎户家。一进门,温蓝就开始准备晚饭。猎户打的两只野鸡还在,温蓝寻的松菌也被她背了回来。温蓝闷了一锅米饭,烧了热水处理了一只鸡,就着松菌开始炖。这炖汤非常需要时间,温蓝想先去跟猎户打声招呼,免得让他等的心急。这样想着她出了柴房,正准备到猎户房前时,就看见猎户拿着一包衣服打开一道小的侧门走了进去。温蓝在这里待了两天,知道除了院门外,猎户家还有一道侧门,但她并不知道这侧门通向哪里。是洗衣服的地方?温蓝想到猎户拿着一包衣服,暗叫不妙。他是主她是仆,洗衣服这种事自然是由她来。“猎户大哥!”温蓝连忙奔了过去,拉开侧门去追。侧门旁是一条不太平坦的小路。月朗星稀,温蓝只能观个大概。这路一边紧靠的山体一边是一群野竹,弯弯曲曲不是很好走。但猎户对此处显然是十分熟悉,温蓝赶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踪影。温蓝连忙跟上,走出去不到十米远,她听到了水声。这猎户果然是来洗衣服。温蓝突然有些感动,心想这猎户被人爷,爷的叫着,但为人并不懒惰。每日早起还注意锻炼,打起猎来也是一把好手,更别说劈柴生火了。现在,他明明有她这个丫鬟可以使唤,他却自己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