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这才重新迈步往外走。经过那头野猪身边时,温蓝问玄月,“这头猎物不带回去吗?”“太沉。”玄月脚步没停,走到刚才他站着的地方,弯腰拾起地上的两只野鸡。“可是这么大一头野猪,丢在这里多可惜呀。”温蓝说这话时心里还盘算着要是把这头猪弄到集市上买,应该能买几两银子。玄月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拔出插在地里的刀,看样子是打算不管这头猪。温蓝心疼,她现在一穷二白处处受制于人,而眼前有这么好的换钱货物,让它白白浪费?她不愿意。“猎户大哥,要不你帮我背一下箩筐,我把这头猪拖下山去。”“你?”玄月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蓝,目测她还没有这头猪重,就她这样的小身板还想把猪拖到山下?“我们有野鸡。”玄月希望她死了这条心。“野鸡那有野猪肉多,我们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来来来,搭把手,把这头猪弄到我背上,我背下去。”玄月看着她,这一次他是久久凝视。最后,他似乎妥协了,弯腰用刀割开猪的颈动脉放干净血后,拎着猪的后腿递给温蓝。山野的猪体型都不大,虽然獠牙长的吓人,但最多也就七八十来斤,放干净血后更是没多少重量。温蓝自觉背得动。但没想到猎户把那猪往她身上那么一放,她就觉得两条腿似灌了铅,想迈一步都难。“可以否?”玄月问。“可以。”温蓝回答的勉强。“真可以?”“真可以。”玄月全数放了手。温蓝顿觉背了一座山。她佝偻着腰,颤着腿举步为艰。玄月摇头,帮她拎回猪身,手起刀落削掉了那猪头。他把无头的猪再次递给温蓝。温蓝不干了。刚才她背猪下山还像是背着货物,现在猎户手起刀落削了猪的头,她再背它很有点像是背着一具无头尸。想想,有些渗人。“我有些怕了。”温蓝指着地上的猪脑袋,“你猜它晚上会不会托梦找我们,说我们让它尸首分家?”“你可以一手背着它尸身,一手拿着它尸首。”我天,这是出的什么主意?他是魔鬼吗?请用膳最后还是猎户发了善心,他拎着猪腿将那头猪拖出了林子。而温蓝则背着松菌跟猪头。两人再次回到溪水涧。玄月放下猪身与野鸡,坐到山石边清洗他的那把开山刀。温蓝也放下背篓,挽起裤腿查看自己腿上的伤势。对于她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但玄月却不同。南朝,虽然民风开化,但男女之间还没有开化到可以当着面露胳膊露腿。所以当温蓝挽起裤脚露出那如白玉般的小腿时,玄月就有些坐不住了。他连忙背过身面向山林,十分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温蓝浑然不知,她把脚丫子泡进溪水里,用手浇水清洗膝盖上的血迹。玄月觉得她过份了,再次咳嗽。温蓝这才回过神来,她忙收起脚放下裤腿,一脸惊慌地看向玄月。完蛋了。她想,这时间一久她就忘了自己是在还未完全开化的古代,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那个时代的做派给显露出来。本来在这里林芙蓉的名声就不好,她现在这么一弄要是让那猎户以为她放浪形骸怎么办。“那个……”温蓝觉得她有必要掩饰一下,“那个猎户大哥,我想处理一下伤口,你能不能回避一下。”那猎户没有做声。温蓝心想他大概是不愿意,只好作罢,起身准备走到下游的方向去洗,当她回身去拿帕子时,山石上那猎户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瓶药膏放在上面。温蓝连忙四下查看,然后疑惑地看着那瓶药膏,刚才她说话到起身只有几秒的光景,这猎户怎么突然不见了,他会飞不成?“难道是因为害羞才跑这么快。”温蓝摇头,她想那猎户这么直男,也不知道他之前喜欢的是什么女子,更不知他喜欢的女子现在怎么样了,为何他会隐居在这山里。温蓝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清洗伤口,最后她在伤口处敷了一些猎户留下的药。还别说这猎户留下的药涂上去后冰冰凉凉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十分的好闻。“这应该是好东西。”温蓝拿着那小药瓶翻来覆去地看,那药瓶通体蓝色,一看就是官窑烧出来的好东西。在那瓶底处还刻有两个字。紫衣。紫衣?是那猎户的名字吗?或者,是猎户喜欢的那个姑娘的名字。温蓝不敢乱猜,她朝四周望了望,见猎户没有回来,她擅自作主把那小瓶放进了怀里,暂时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