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论的时候,乐池洛刚好进门。
逆着光,乐池洛站在门框下。他的发尾稍稍湿润,精致地和这个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
刚刚还在乱喷唾沫的外国人在乐池洛进屋的那一刻,就像看见了什么罕见的东西一样,集体闭了嘴。
他们就这么看着乐池洛从货柜上拿了三杯水,就这么看着乐池洛走向收银台,就这么看着乐池洛结完账,准备离去。
几个大男人怵在原地,他们像是中了什么诅咒巫术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怔愣与震惊。
“这不是理事长的儿子吗?”
一个深发绿瞳的外国人冲到护栏变,他看了一眼团综的摄像大哥,又想起网络上的热搜,震惊得话都说不直了,“他真的真的当爱豆了?!”
“可是我们的理事长……不就是他的父亲吗?”另一个外国人似乎也想不通,“他既然这么想出道,为什么不在北美出道,反而要跑道这来出道。”
“什么?”亚当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才刚从青年组升上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理事长是他的父亲”
北美金融理事会,是北美最大的商业集团,经过十年纵横与发展,其触角遍布整个北美经济圈,全域内的信息网直接被他们捅成筛子。
可以说,只要是与钱有关的领域,就有理事会的身影,大到金融医疗,小到体育文娱,背后都有一双属于理事会的手在推动。
“不过他和他家关系不好。”
“这倒是真的。”
“他家给我一种……所有人都不熟的感觉。”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之前晚宴聚餐的时候我见过他们一家,好冷漠感觉是从路边拉人过来硬凑一样。”
亚当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在乐池洛进门的那一瞬间,直接用扫把把这群人轰出去。
他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祈祷上天,希望乐池洛不要听到这些人刚刚说的话。
可惜,事与愿违。
乐池洛轻轻朝他们这边瞥了过来,从亚当的角度看过去,他能看到乐池洛眼底那抹蓝色调的阴影。
那是一种绝对游离的,夹杂着点厌恶的态度。
完了,他听到了!
亚当本想上去打个招呼的,可他不敢。
如果以乐池洛的立场来看,自己其实和背后讲他闲话的外国人一样——是一伙的。
他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也从没觉得自己的同类有多糟糕。
可他现在却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没有由来的,他把扫把一放,忽然冲上去,想要解释自己的立场,表明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可他还没追出木屋,就被队友喊住了,“亚当!晚上你还要补志愿时长吗?”
他有些烦躁,“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不差这一个晚上,和我们一起去酒吧,今天教练去开会,没有门禁,我们想玩多晚就玩多晚喂喂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亚当毫不客气地给了那个银发少年一拳,他担心还没走远的乐池洛可能会听到刚刚关于去酒吧的提议,更生气了,“滚远点!我永远不会去那种地方!”
*
上山的路途中,连醒很敏锐地察觉到乐池洛的情绪变化。
不过好在那种低落情绪只在乐池洛身上存在了一会,很快,他就彻底感受不到了。
不知道是被消化了,还是被隐藏了。
他们爬到一半,太阳出来了。乐池洛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的山脊。
远处能看针叶林,薄衫,还有非常高大的松柏,蜿蜒盘转的山脊在雨幕中伫立,熹微洒在雪景里,就连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小分子都发着光。
“前面有个小店。”连醒说,“这是一个打卡点。”
“那我们过去吧。”乐池洛说。
小店装饰古朴,店面不大,售卖的东西大多是淡水,运动盐水,充饥小面包,还有一些葡萄糖。
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