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夏词尘突然笑起来,【真好啊。可惜呀,都被我给作没了。我要是哪天死了,他估计还得鼓掌叫好呢。】
陈森说:【别说那么极端的话,没准哪天还能遇上呢。】
【遇上能怎么样,年轻时候说的疯话,谁能记个好几年还对前任说到做到啊。】夏词尘声音讽刺,【到那时候,他只会给我两巴掌。】
【十六七岁的时候说好的事儿,都只会嫌蠢而已。】
陈森沉默着离开了卫生间。他转过头,忽然在客厅的桌子上看见了一个本子。
那是个掌心那么大的小本子,看起来很旧。警员们没把它当回事,只围着卫生间里的尸体团团转。
陈森走过去,翻开本子。
是个计划本。
写满了计划,每个计划都带着夏词尘的名字。
满满当当地,写满了夏词尘。
夏词尘,夏词尘。
夏词尘。
和夏词尘考同一个大学。
高考结束就和妈妈吵一架,夏词尘能来偷偷看我。
没去过游乐园,高考结束和夏词尘一起去。
夏词尘。
夏词尘。
陈森看得心中发怔,几乎呼吸不畅。
计划旁空白的地方,画了歪歪斜斜的涂鸦。过去的时间太久了,涂鸦掉色,书页边角发黄。好多涂鸦的地方凹凸不平,似乎是无数次地被水痕洇过。
陈森翻到最后一页。
这一页纸张还湿润,沾了血痕。
鲜红的红笔,在老旧纸张的最下面,写了鲜艳的新字。
【夏词尘不等我,也不记得我答应过会跟着死,我要跑着去见。】
窗外夜风骤起,有警员在背后窸窸窣窣地下了定论。
“殉情自杀啊。”
不知谁这样说,声音落在满是血味儿的空间里。陈森看向那张摆在鞋柜上的相片,里面的两个学生还青涩稚嫩,在这片令人喘不过气的空气里笑着。
手上小小一个的计划本忽然变得很沉很沉,陈森几乎要拿不住了。
白医生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