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问白礼为什么会喜欢我,他沉默了一会儿,思考了好久,到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他只说说不清楚,就是喜欢我。
哥确实有魅力。
我想,这小子一定在游戏厅的时候就被哥甩书包砸人的胳膊用力曲线给迷倒了。
总而言之,我就那么水灵灵地和白礼谈了恋爱。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也没资格笑话白礼硬邦邦的,因为我第二天也开始硬邦邦了。
第一次谈恋爱,干什么我都觉得不对劲儿。
当然,白礼也是。
我俩都用了好长时间才习惯了“我俩在谈恋爱”这件事。虽说是谈了恋爱,可是我俩正在上高三,也没什么时间去真的“谈”。
牵牵小手偷偷抱一下亲一口,成了我俩恋爱里的日常和全部,多的也没有逾越过什么。
我俩都不是什么想为了谈个恋爱荒废成绩的人,所以依然在好好上学。说实话我觉得我跟白礼谈恋爱谈的还是很健康的,因为我俩都选择了化爱情为动力,不但没上课神游成绩下滑,反倒还愈发努力,那段时间成绩往上飞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做不了什么小情侣应该做的约会——比如去个游乐园看个电影玩个密室逃脱什么的,但我俩并不泄气。那时候我们以为来日方长,等到高考结束,那个解放了的暑假里我们可以去做一切想做的事。
那就是我们的动力来源。
白礼还去买了个手掌那么大的小本子,又开始做他的计划。
他真的很喜欢做计划,高三前,有段时间,什么bti的乱七八糟的人格开始在互联网上流行,我大概看了一圈,立马就知道白礼会是啥了。
第二天上学我拉着他测,果不其然,他是那个蓝老头。
而我好像是那个什么表演者,e什么p来着,记不清了,总之我觉得跟我有点儿对不上,但白礼觉得我完全能对号入座,于是我骂了他一句你瞎了啊。
他又朝我笑,我一骂他他就吃吃地笑,于是我每次都说他真傻了。
扯远了。
总之,白礼专门买了个手掌那么大的小本子,又开始做他的计划。
那个本子是专门用来记“和我”的。以后要和我做的事,以后要和我去哪儿,以后要给我买什么,我俩的纪念日——他甚至连我俩第一次牵手亲嘴都记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事儿记了一个本子。
他什么都记,连以后的大学都挑好了,甚至连要买个情侣床单三件套这种屁事都记在里面。我有时候在晚自习上做题做得头昏脑涨,就会朝他要那个计划本看看。
白礼也不把我当外人,会直接给我看。我每次翻开都有新东西,每次我都被他写的过于细碎的小事惊得笑出声来。
但那时我是幸福的,我知道他是惦记着我,多小的事都会想着我,才会连芝麻大点儿的事都往上写。
那时晚自习上窒息一般的安静,奋笔疾书的声音刷刷作响。头顶的白炽灯投下冰冷的白光,前后黑板都写着惨白的倒计时数字。老师坐在前面沉默不语,空气都好像被抽成了真空似的无法呼吸。
我在压抑的倒计时里偷偷拿过白礼的计划本,我在每天在他记下来的一件又一件很无所谓又带着我的名字的小事里得到几分钟的喘息时间,就像监狱的死刑犯被带出去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