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不再跟着我,就自己在座位上黯然神伤,我反倒还有点不习惯。身边缺了个念经的劝学的,我还浑身不得劲起来了,还总有种奇怪的跟他闹了什么别扭一样的感觉。
我看着他,心里还有点替他难过,过去两天我甚至还坐立难安起来,第三天就坐不住了,去超市买了袋糖,想送他。
我还特地买了那种明黄色的方形便签,想给他写张小字条贴上去。
我是想给他写点什么的,但对着一张纸,总不知道到底说点什么好。
第一张我写“别不开心”,觉得怪恶心的给撕了;第二张我写“下次加油就行了”,又觉得真托马说了句废话,他自己难道不知道?也给撕了;第三张我写“别在意,谁还没个低谷期”,又觉得真站着说话不腰疼,见死了,简直是犯厌恶,也给撕了。
我用了两节课酝酿,最后一整个便签本都让我撕见底了,就剩下了最后一张。
我对着最后一张苦思冥想四十分钟,终于写下——
【明早儿请你吃煎饼果子,加俩鸡蛋。】
他看了看那袋糖,也不知道从哪儿看出来的,撕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颗,走过来搁到我桌子上,声音低低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说不用,葱花香菜你吃不吃?
他说都吃,还说明天中午要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他请我吃麻辣烫。
我说那感情好。
我第二天就给白礼买来了煎饼果子,他也按说好的,中午领我去食堂,请我吃了一碗麻辣烫。有一些人投来很怪异很震惊的目光,大概是因为我俩居然坐在一起吃饭。
之前白礼跟着我,我都插着兜自顾自走在前面。走得很拽,表情很烦,一看就是恨不得白礼离我远点儿。
而且之前我都是一个人吃饭的,拒绝跟任何人坐在一起。
我没在意那些目光,白礼也没在意,我俩坐对面吸溜完了两碗麻辣烫。
吃完饭,我又跟他一起回教室,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琐事。然后白礼跟我说,他妈打他了。
他突然就跟我说这话,我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白礼撸开袖子给我看,他袖子上有一堆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有一些已经痊愈了,但留下了痕迹的伤疤。
我看得触目惊心。
我俩停在路上,白礼把他伤痕累累的胳膊亮给我看,沉默又安静地看着我。
从我俩旁边路过的一些人再次投来了一些怪异的目光,还有人窸窸窣窣地说起了话,悄悄指着白礼,甚至有人拍着同伴让他们看我们。
我看看他胳膊,又看看白礼。
我五味杂陈,哽了半天不知道说啥,最后干巴巴地问他:“你,你想喝可乐不?”
白礼点点头。
我又问他:“你急着回教室不?”
白礼摇摇头。
我说:“那我请你喝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