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缓过来了,我拉着氧气面罩盖回脸上,吸了一口香甜的氧气。
痛感渐渐退下去了,我耳边嗡嗡的耳鸣声消了不少,然后我就听到门外有压抑的吸气声。声音很低,听着特别压抑,也特别难受。
那像是有谁在哭。
声音一听就是白礼,我听过他哭,听过很多次。
我脑子嗡了一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躺如针毡,过了六分钟,白礼进来了。
我得说一句,为什么我精准地知道是六分钟呢,因为我听到白礼在我门外哭之后我就开始煎熬,难受得跟躺针床似的,我焦虑不已我也很想哭,我心说你给我哭丧是不是太早了,你哭也别在我门口哭啊,我多尴尬。
我完全控制不住地十秒就看一次手机,眼睁睁看着时间点过去了六分钟。
那数刚跳到六分钟,白礼就进来了。
他又走到我病床前。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他眼睛好红。
半晌,他说:“夏词尘。”
我讪讪:“哎。”
“你疯了是吧。”他瞪着我说,“十年吸烟史,你疯了?”
我不说话了。
我移开目光,我抓起被子蒙住身体,我不敢看他。
我就怕他问我这个,尽管我最怕的不是这个。
我听到白礼的喘气声特别粗,落在空气里特别响,一听就很愤怒。
我受不住他生气了,希望他明白,我真的没有再受他一拳的身体能力了,那已经是我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了,希望他有医德和道德。
白礼气得声音发抖:“你他妈的……你不知道你妈什么病,你失忆了是吧,管你妈的医生怎么嘱咐你的你也忘了!?”
我不吭声。
我记得,我妈肺癌死的。我年纪轻轻就肺癌,其实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亲爱的遗传。
还有一个就是我是个老烟鬼。
白礼也知道这件事,我高中的时候我妈就确诊肺癌了。
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他。
跟他说“我要戒烟我要好好活着”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