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门口的花莲站起来。
“啊,是。当初答应姥姥了。”花莲说,“暂时的。等陈暮野大学毕业,再说。这中医堂,姥姥生前就说不能关,到时候镇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必跑医院。咱们中医也不能断在我们手上了。”
“差点都忘了,花莲是中医院的学生。”
“对,陈家老太太在中医院的时候,好像是带过学生。”
事情便有了结果,这样最好不过了。
夜深了,大家都渐渐散去。
林原清和周羽阳最后走。
林原清将外面最后一把长椅搬进去,周羽阳在大门处等他。
大堂里已空无一人,连陈暮野也不在这里。林原清轻轻放下长凳,準备走时便听到了哭声。
準确来讲,那不是哭。而是呜咽。将所有悲伤压抑在内心,连痛哭都不能做的呜咽。
林原清站在侧门,看到没有开灯的姥姥的房间里,陈暮野抱着姥姥的一件衣服,脸埋在衣服里,高大的身体弓着,微微颤抖。
林原清没有进去,他想走进去,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麽。他也经历过,无比清楚,这还不算痛楚,这样的痛楚,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减轻,只会在几天后达一一个峰值,让人几乎逃无可逃,诉无可诉。
可是他同时明白,面临死别,再多的言语都过于苍白无力。
周羽阳久等才看到出来的林原清。
“哥,你要不就在这里陪陪暮哥吧。”周羽阳说。
“不用了。”林原清摇摇头。
“可是一个人呆着……”
林原清看着前方,“他会度过的。”
陈暮野第二天便离开了中医堂,他将钥匙交给了花莲。花莲将快餐店交给自己的女友,自己去管着中医堂。因为没法开车,花莲给他喊了一辆车管送到市里的火车站。
上车前,花莲将行李放到后备厢,弯腰问他:“不和周家那小子说一声啊。”
“不用。”
“行。到学校了给我报平安。”
“好。”
林原清睡到大中午才起床,这几天太累了,难得沾床就睡。起来后,他抽空整理了一下书包,明天要去学校报到。暑假回来的书包一直没整理。他打开拉链,便愣住了。
这个背包他在市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拉上了的,只是中途去了洗手间。陈暮野不知道什麽时候把手机放在了书包里,他打开,没有密码,电是满格。
铃声忽然响起。吓得林原清手一抖。
“看到了?”陈暮野的声音传过来。他那边十分安静,似乎能隐约听到火车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