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内殿,却没有急着去换茶,而是守在了殿门口,杜绝了其余人靠近偷听的机会。
殿内一片安静,绥锦走上前,抽出了主子因烦躁而攥得皱着的手帕,一点点抚平后,才重新递给主子。
邰谙窈看着她的动作,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她低声:
“我不能这个时候有孕。”
邰谙窈其实不排斥有孕,也不排斥有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但不是现在。
她低着头,眸底的情绪极其淡,声音一点点飘出来:
()“我不会叫我的孩子和我一样。()”
也不会叫她喊别人母亲。()”
邰谙窈抬起头,直视绥锦:“我会给她最好的。”
如果她做不到,她宁愿这世上没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杏眸透彻,让绥锦轻而易举地看清那抹执拗,绥锦很难不沉默下来。
许是年少时念念不忘的事情都会变成执念。
年少时,姑娘最想要什么?
——她想回家。
后来,她要求逐渐降低,她想要邰家人去看一看她。
但都没有得偿所愿。
在她年少病重时,眼睁睁地看着表姑娘一家其乐融融,只有她隐隐被排斥在外。
绥锦一直都清楚,姑娘想要一个家人。
但邰家早在过去的十余年的时间里,自然而然地没有了她的位置。
衢州不是她的家。
京城也不是。
绥锦是盼望着姑娘能诞下子嗣的,许是那个时候,姑娘才会圆满。
绥锦不知道姑娘是怀着什么心情和她说这些话。
但绥锦知道,姑娘一定不好受。
绥锦跪坐下来,她一点点理好姑娘的裙裾,她仰起头,和姑娘对望,她说:
“姑娘,不要急,会等到那一日的。”
暖阳透过楹窗洒在姑娘脸上,叫她仿佛镀上一层盈光,她低垂着头,半耷着眸眼,只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下颌,整个人的情绪都不高涨。
绥锦望着姑娘,她觉得不对。
她的姑娘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天生该被人捧在手心的。
而不是像现在。
绥锦低下头,掩住了眸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