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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亡的重量（第1页）

第九天，木语悠悠转醒，刺目的白充斥在眼球中。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号服，以及头顶上不断释放出刺目光芒的白色照明灯。唯一不同的，只有坐在床边的黑衣男子。男子有些邋遢，发型如鸟窝，可以明显见到一根根头发粘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杂乱。与头发相比，男子的衣服也很有特色，黑的发亮，黑的反光，木语猜测，这一身脱下来都能像人一样立着。这男子，木语认得，是他意识消失的那一刻，眼中见到的那人。男子见到木语醒来，显然十分意外，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足足呆愣两秒后，才后知后觉的笑道：“真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活了过来。”说着，男子从衣兜中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接着道：“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断定，你的生命大罗神仙都难救，死是必然的。”“然而，你却在病床上硬是坚持了八天，就在昨天，我还在断定，你不会醒来。”男子话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停顿了一下，男子爽朗的笑道：“不过，这种打脸也不是不能接受。”话落，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递给木语。离得近了，木语能在男子身上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抽了一口烟，吐在了你脸上。作为一个烟民，木语也吸烟，可他与男子相比，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木语接过，喝了一口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他记得险些死在张兰的手上，可在醒来就到了这里。男子救了他？张兰那恐怖的力量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或者说，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那么，岂不是说男子也是那一类人。木语好奇的眼神，男子一清二楚，点了点头，笑道：“我叫张三，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们这一类人应该不算是正常人吧。”“我们表面的身份是环卫工，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公司直属医院，《大扫除城市清洁环卫集团·东北分部》，暗地里我们所做的就是清扫我们这一类人，或者是非人类。”“当然，现在是科技时代，妖魔鬼怪的时代早已经消失，我们信奉科学，崇尚科技，所以，你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这话，明白？”明白二字，张三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警告的意味大过于解释。木语无奈了，他很想问问张三，这话他信吗？张三说完，又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甩给木语。刚看文件的第一眼，木语就明白了张三的意思，因为文件上那四个明晃晃的红色大字足以说明了一切。《保密协议》“小子，签了这协议后，可就不能胡言乱语了，如果你敢随意传播迷信思想，宣扬那些鬼啊、神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我们就有权利将你逮捕。”张三双眼冰冷，直视木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面对这个非人类，木语可不敢说个不字，小鸡啄米般点头。“明白，明白，科技时代嘛，任何匪夷所思的事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即使解释不了的，也只是科技还没发展到位。”木语说着，文件看都没看，直接签字，随后恭恭敬敬的递给张三。“那个三哥，有件事我问下啊，好奇，纯粹是好奇，没其他意思。”“我记得电梯口还有一个姑娘，这姑娘被张兰打碎了脑袋。”“对于这姑娘，咱公司给外界的解释是。”木语的态度显然让张三很满意，因此也不介意多说两句，对于木语口中的咱公司，也没有去纠正。“对于这姑娘，我们对外宣称，是姑娘精神病突然发作，自己拿头撞墙，撞碎的。”“很凑巧的是，这姑娘往上翻八代，她的太太太太……爷爷刚好精神不正常，这就是依据，也是证据。”“你看，这不就是一个既合乎情理又合乎法理的科学解释吗？”当然，这理由牵强的让张三都觉得尴尬，于是急忙转移话题。“那姑娘今天火化，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去送姑娘一程，说到底是我们来晚了。”张三说着，略微有些低头，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后抬起头，强挤出一丝微笑。“对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值班的护士，如果觉得身体已经痊愈，也可以随时出院。”“三哥，等我，我也去。”木语说着就下了床，可这举动却让张三吓了一跳，急忙道。“别下床，你的身体还没……”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痊愈’两个字生生被张三咽了回去，因为下了床的木语跟正常人没两样，还飞快的套好了外套。以正常情况来说，木语这伤势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这样的伤不养上个一年半载根本说不过去，可现实却是只是短短九天，木语就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这让张三惊讶的不知觉得长大了嘴巴。，！“小子，你的身体恢复速度，简直变态啊。”张三的惊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羡慕，因为他们这些异人都没有这么变态的恢复能力，可这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却有。木语愣了一下后，无奈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张三解释，事实上，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恢复速度会这么快。好像自从有了那个黑色盒子后，他的身体愈合速度就开始逐步向变态靠拢了。这让木语更加疑惑了，怎么所有奇怪的事，都跟那个黑色盒子有关？木语心中想着，脸上对着张三无奈苦笑。张三脸上同样带着笑，望着木语，可心底却是思绪万千。木语的伤势不可谓不重，这样的伤势不要说普通人了，就连他们这些身体常年受到灵力温养的异类，能活下来的概率都不足十分之一。可木语这个普通人，不仅活下来了，更是在短短几天之内，身体痊愈，这就很奇怪了！这小子身上有秘密！张三双目一凝，但脸上不动声色。……坐上张三的车，两人直奔城外的殡仪馆，此时女孩的尸体安静的躺在焚尸炉前，静静的等待着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步。焚化！其实说起来，木语见过女孩的样貌，可那匆匆的一眼，并没有记住什么。他只记得女孩头颅爆碎开来的模样，这让他觉得挺对不起女孩的。以前，木语一直觉得，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没什么可在意的。可经历过了，亲眼看着死亡发生在他眼前，他才明白死亡的沉重，那种重量压在他的心底，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女孩的死，说到底跟他并没有关系，但他心里总是在想着，如果那天他没有答应帮张兰搬家，女孩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或者说，如果他没有发现张兰是凶手，女孩是不是就可以幸福的活下去。或许她现在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心的跟父母吃着晚餐，分享着趣事。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有的只是冰冷而又残酷的现实。而现实的残酷，又有多少人可以坦然面对呢。原来，一生最多是悔恨，半步遗憾，半步殇。女孩化作一缕青烟缓缓消散于空中，木语则对着女孩的家属鞠了一躬，这一躬究竟有多少自责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陪着家属捡女孩的骨灰，木语独自一人走出了殡仪馆，来到外边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吸着。一根烟尽，张三走了出来。看着张三还有些略微湿润的眼角，木语用双指狠狠的捏灭了手中的香烟，没有理会红色的烟蒂烫伤了双指，只是用双眼直视着张三，平静道。“三哥，我想成为环卫工。”：（）人间一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