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得知结果时,漫不经心地说:“您不一直想要个孙子吗?这不就来了。”
当时,夫人离世几年,女儿傅佩又即将远嫁,儿子是个混不吝的纨绔。
傅老对着化验单,看了许久。为着这个还未临世的孩子,到底心软,最终,他同意了傅远和谢凌这桩注定不负责任的婚姻。
他的孙子,他会亲自教导,也会给他最好的家室,配最好的女孩。
婚后,谢凌就渐渐暴露了掩饰不住的野心。傅老眼看着她枉顾伦理,不择手段的地套利,曾明里暗里敲打过多次。
初始,她还会因为他的话而收敛,但后续,谢凌离京回港,他也鞭长莫及。
却不曾想,在谢家那样的名利场,原本尚有良知的谢凌,到底还是变成这幅唯利是图的模样,连最后的人性都几近泯灭。
傅老爷子长叹口气,向来清明的眼染上些许疲惫,他看向眼前清冷沉稳的孙子。
回忆起傅景深小时也曾问他,为什么从不见爸爸妈妈,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只是渐渐的,他也不问了,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傅老自幼便对景深严加管束。他继承了傅远和谢凌的聪明,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最是他的骄傲。只是他到底没带过孩子,景深从不找他谈心。
“以前的事,”傅景深修长手指交叉在一起,低声开口,“我都知道了。”
“哐当”一声,傅老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神色有些可怕:“谢凌和你说什么了?”
傅景深垂眼,几不可见地摇头。
看向老人,坦诚地说:“爷爷,谢谢您。”
傅老长吐出一口气,万千情绪涌现,忽地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孙子。
他们所有人,都亏欠他的。
“现在所有的果,都是谢凌种下的因。”傅老爷子沉声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对于她,你已经仁至义尽。”
“而且,谢凌这次惹到了季家。”
“天泽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不知多膈应,毕竟谢凌这般,明晃晃地打了季家的脸,季家略施惩戒也是在情理之中。”
傅景深并不意外地嗯了声。
谢凌今后如何,再与他无关,他不主动出手,已经是顾念着最后一丝脸面。
季樱在厨房里,手中的葡萄都洗了三遍。直到厅内不再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才从厨房出去。
晚饭后,应傅老爷子的邀请,季樱随傅景深留宿老宅。虽说婚后来傅宅的次数不少,但却从未在此留宿。
诺大的老宅,极其空荡,连佣人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啊?”
饭后,季樱随着傅景深来到后院散步。秋意渐浓,之前葱郁的樱花树萧条了许多,在凉风的吹拂下,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到我成年。”傅景深答:“那年,爷爷送了我半山别墅,我也上大学住了校。”
季樱脚步一顿,反应半晌,想起半山别墅的作用——
这不是他们真正的婚房吗?
晚上,季樱留宿在傅景深原来住的卧室。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季樱瓮声问:“那你呢,一直都认定要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