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应声,接过了信便揣在了怀中,微微一笑,“姑娘放心吧。”簌簌点了点头。那信是她很早以前便写了的,写的时候巧云在一旁研磨,看到了。里头没有什么旁的,说的是一些价钱即将要暴涨的谷物和药材。确确实实,是她老早便想给陆少泽的一封信,算是报答巧云不时便回了来,车也没一会儿便缓缓地动了。簌簌掀开车窗一角,瞧着外头的艳阳天。前路茫茫,她又将去一个全新的地方了,且不知以后又会是何种样子东宫(捉虫)东宫太子回京,沿途的仗势自是不必说。孙将军与郑国公带兵护送,两辆马车居中,前后众兵相护,后头押着囚犯,队伍蜿蜒迤逦,壮观又肃穆,只消瞧着便令人生畏。队伍日出而行,日落而歇,晚上遇上驿站便停在驿站休息,倘使没有,露宿野外,炊烟生火之事也是有的。小簌簌一路没少掀着车帘看景。前世她几近一直呆在了薛府后院,后来死后魂附玉中,玉的主人,那京城的官家小姐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般大好山河,自然景象,牛羊马鹿的,其实她见的并不多,几近是没怎么见过,是以此时看什么都新鲜,这沿途一路,还觉得颇为有趣。只是与那男人交流的不多,除了有一次停在驿站,晚上他叫她过去侍寝,一如既往地对她为所欲为了几番以外,几乎和她没什么交流。那日小簌簌还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第一次伺候,一动不敢动,半丝不敢违拗。他想怎样就怎样,虽然以前也差不多,但这一次她明显更为胆怯害怕,也更为顺从和乖巧。那男人也是毫没客气,且不知是沿途一路禁的久了还是怎么,释放的很彻底。簌簌至今还记得自己烧红着脸,蹲在两椅之间,双腿打颤的那次,完事后她一宿都没大缓过来。第二日昏昏沉沉地在马车上睡了一天,而后好几日都不敢看他,甚至庆幸没与他同车。俩人的马车一前一后,那男人一直和卫小哥同车了。簌簌也是直到前几日在驿站中一次耍耳音方才知道,那小哥的全名叫卫青梧,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自己是个正四品大官儿不说,家世也极其显赫,是参政宁远侯的嫡子。前世,她魂附玉中,似乎还听那官家小姐与丫鬟提起过这位宁远侯嫡子,具体说了什么,倒是记不得了。说起那官家小姐。不得不说,簌簌此番去京城,除了为改变前世的命运而心悦以外,内心深处,想起那官家小姐也很是心悦,且不知自己能不能与她再相见?那官小姐叫程姝,出身极高,过世的祖父是晋朝开国元老,太-祖皇帝的拜把子兄弟,其人生的极美,且才色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据说昔年还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只是为情所困,终身未嫁,甚至连门都不愿出,更是早早地便香消玉殒了。彼时,簌簌天天听她读书弹琴,看她画画写字,与她朝夕相对,一度最欢喜的事儿就是看她笑了。她难过的时候,簌簌很慌张,常常手忙脚乱地跟在她旁边一直哄她,给她讲笑话逗她,即便她听不见。此时想想,小姑娘小脸儿一红,觉得自己那会儿像个小傻子。这般没事儿瞅瞅外头,再胡思乱想一会儿,饿了便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如此将近两个月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姑娘,到了到了!”正午,巧云掀开车帘,瞧着远处庄严肃穆的城楼和隐约可见的城门朝着簌簌兴奋地道。簌簌自一早知道今日便能入京开始,小心口就“噗通,噗通”地狂跳,想起来就紧张。她也顺着窗外望去,但见长路畅通,两旁士兵林立,行人都已退避让路。太子的马车长队,一路无阻,长驱直入。京城街头亦是如此,大中午的本来正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但事实上街上恰恰相反,只有马蹄之声,极为肃穆。簌簌和巧云早就落下了车帘,乖乖地坐着,不敢再没见过世面一般随意乱看。俩人的脸色都有些冷白,手也都有些发颤。是吓的。她们出身低微,以前都是小穷姑娘,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何况都是初来京城,这可是天子脚下。入了城后,马车一路向东,不知又跑了多久,突然渐缓停了。簌簌俩人未敢动,彼此面面相觑,不时,但听脚步声响,外头响起了一个颇尖的声音。“姑娘,该换轿了。”簌簌前世魂附玉中之时,随那官小姐入过皇宫,在皇宫之中听到过这种声音,知道对方应该是个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