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适才毕了把她抱到了床上,立在下边,一面理衣服,一面眯着她,一直看到了他穿好,全程一句话没和她说,但瞧着倒是并无不悦的模样,后来便走了。簌簌缓了好一会儿方才不抖了,脑子也终于能思考了,小脸儿娇艳,下眼睫上挂着小水珠,小心翼翼地去朝帘后瞅瞅,十分想知道他还在不在房中了,不确定,一时间竟是不敢起来。再接着,左右无事,便闭眼睡了,想着消磨一会儿时间。等再醒来时,瞧着外头的光线,感觉到了下午,她方才敢唤人。巧云听声过了来,“姑娘。”“爷走了么?”簌簌很小声地问。巧云笑道:“走了,姑娘。”听得这话,她方才起身。但将将穿好衣服之后,便听巧云道:“姑娘,今日午时那会儿,外头有个妇人在门前徘徊了许久。”簌簌闻言小心口一颤。自祥瑞楼回来后,她便担心,问巧云府上认不认得什么可信的人,想让他帮看着。巧云恰和小厮顺子是同乡,自一起被官人买回来后,关系就一直不错,便说了那人可信。顺子人很憨厚,尽心尽力地办事,三日了没什么发现,但这日确是发现了。他发现了便告诉了巧云,巧云碍于爷在房中,午时屋中又是那般情况,便一直没得机会说。此时,簌簌一听什么中年妇人,吓了一跳,立马问了体量个头,以及大体相貌。那顺子被叫了过来,一一说了。簌簌听了几句便辨出了人,无疑就是她母亲柔娘。柔娘会来,实则这在簌簌的意料之中。簌簌还知道,她会想把她弄回去,不仅是她,怕是还有那薛六爷和薛家的几个男人。前世因为此事,他们敢把陆少泽打死,便证明着,她跑了,薛家有人极其气愤。所以,簌簌才会不想让薛家人知道她身在何处。但现在好在那霍大官人有些身份,也不似个好惹的,薛家人也得掂量掂量,不能为所欲为。但即便如此,簌簌也怕的很,怕惹麻烦,又或是怕薛家人的那张嘴。虽然簌簌没有,但薛家的女人对她肆意诋毁诟病,笃定了是她惯爱勾搭,不要脸。这话好说不好听,传到霍大官人的耳中,对她实在是不好。小姑娘越想越怕,此时唯盼事情就此结了。俩家既然身份、地位、势力乃至财力都是旗鼓相当,薛家就放过她吧。那官人虽然也不好,又冷漠又怕人,她也不喜欢,但比薛家的男人强。这般想来想去,没一会儿,小姑娘倒是姑且越来越放宽了心,觉得前世今生还是不大一样的然这心只落下了一个多时辰,眼瞧黄昏将至,簌簌本正在房中悠悠闲闲地绣花,和巧云有说有笑,顺子却突然匆匆地跑了来。“姑娘,姑娘,外头有人找姑娘。”簌簌闻言,绣花针差点刺了手,小脸儿煞白,说话也哆嗦了,“谁?”“一个男的,二十多岁,说是叫顾生。不是他一个人啊姑娘,还有好几个人,有人拿刀架架架着他脖子,对他连踢带踹的,很是不客气。他说找姑娘,说是姑娘的哥哥,说报他名字,姑娘就知道了。”簌簌一听自然是吓到了。名字她当然知道,是她哥哥的。但簌簌和他并不熟,别说是隔了一世了,就是前一世,也根本不熟,仿佛见都没见过几次,或是隐隐地还记得一点他的长相?她那哥哥游手好闲,又惯是爱赌,人品极差。俩人不在一起长大,也没什么感情而言,甚至提起来她还觉得很陌生。此时一听那般架势,他来干什么,她也便猜到了一二。小姑娘胆子小,并不想管,也不觉得自己能管得了,本便不想出去,但眼下这时辰身旁的巧云急道:“姑娘,去看看吧,把人快些劝走,这个时辰怕是爷快回来了。”小簌簌连连点头。她知道,她顾虑的便也是这个,于是害怕也硬着头皮去了。几人一路朝着大门而去,眼见着近了,还没开门出去,便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你他妈的要敢骗老子?老子把你剁碎了。”“没有没有没有,小的绝对没骗爷,呵呵,真真真是我妹妹,亲妹妹,亲妹妹,一会儿就出来了!”他这话音刚落,宅院的大门便被司阍推了开,簌簌和巧云还有那顺子也便看到了外头的模样。只见台阶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脸被人踩在了地上,手绑在了身后束缚着,狼狈不堪,人正是她哥顾生。他身后有四五个壮汉,瞧着便像是街头混混,其中一个还拎着把长刀,低手指着他的鼻子叫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