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那陶苑,柔娘当然不敢去敲门,便就躲在暗处瞅着,倒是期盼那小没良心能出来。她若是出来了,她肯定把她拽过来,好好跟她说道说道!但当然是没等到。这般差不多得呆了一个多时辰,倒是见那大门开了一次,不过是祥瑞楼的人来送衣服。柔娘远远地瞧着,只见车上搬下来好几盒,瞧着大大小小,还不得有四五套。祥瑞楼那是什么地方,贵的吓人,一套衣服怕是够普通老百姓一家子好几年的吃喝了。负责护送的妇人伶牙俐齿,笑吟吟地道:“老板娘说了,现在咱们祥瑞楼上下的绣娘这个月主要便为咱们家姑娘忙着,剩下的过几天也会陆续送来,姑娘先穿着,要不怕是今秋过了,有的衣服还没轮上穿呢,呵呵呵呵”话说的虽是夸张了些,但也让柔娘咋舌,当真是吓也吓死了。待那祥瑞楼的人走了后,柔娘又呆了半个多时辰,终是临近正午,她没盼到那死丫头出来,但却盼回了那霍大官人。柔娘顿时心颤了起来,藏得更严实了。马车停在府门前,那男人一下来,柔娘腿就抖了。虽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但足够了。那穿着,那身姿,那气质,高贵的堪堪压得人透不过气,让人不敢直视,当真是骨子里散出来的贵气。在柔娘眼中薛家人已经够高级的,但与他相比,不得不说,竟是全都黯然失色。柔娘藏得更深了。而后待那霍大官人进去了之后,柔娘稳了好一会儿,也便走了,但有些失魂落魄,心里头有气愤,有敬畏,自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惧怕。接着她没回薛府,回了自家,歇一会儿,顺便看看自己儿子。她儿子也便是那小没良心的哥哥,叫顾生。一见到儿子,柔娘笑了。那顾生看到了她,也甚是高兴,腻腻歪歪地,娘长娘短地围着人转,又给人端茶倒水,又给人捶背揉腿的,笑嘻嘻地问:“妹妹什么时候能给我弄点钱来?”柔娘笑着瞪他一眼,而后脸一沉,掐了人一下,“一天游手好闲,就知道钱,是不是最近又赌了?!”顾生“啊呀”一声,赖皮缠一样,“不疼。”接着还是那般赖赖的笑,“娘说嘛,不是好几个男的都看上她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拿到钱?”柔娘正为这事儿瞅,推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还什么钱,泡汤了。”那顾生一听这话,一下子不笑了,慌张道:“怎怎怎么还泡汤了?拿不到钱了?”柔娘脸上现了愁意,三言两语便把簌簌跑了,到三日前得知她搭上了霍大官人,再到今日去陶苑看到的种种都说了出来。那顾生起先越听眉头越皱,但后来又越听嘴巴咧的越大,继而待母亲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怎么了?好事好事!妹夫有钱就行了,管他是谁,还非得薛家人么!这不是好事嘛!娘有什么可愁眉苦脸的?”那柔娘见儿子这般说,又是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屁,好什么事!”薛家那几个公子和爷,她能跟人搭上话,女儿也还在她手里头,她好掌控;但现在人飞了,那霍大官人她哪里搭的上话,况且今日一见,柔娘也不敢跟人搭话,而且,不知为何,她心中还隐隐地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儿子接着问她怎么了,她白了人一眼,也没说要钱“妹夫”那两个字让她脸红……却说簌簌。那日祥瑞楼一行,原本簌簌还是蛮欢喜的。女孩子自然喜欢华丽的衣裳,簌簌从来也没穿过新衣,看到那么多好看的料子花纹,肯定期待,也喜爱。但哪知最后竟然看到了那三个人!实在是让她倒胃口。三人气急败坏的惊诧表现也证明了是她们恶意卖了她。虽然簌簌也算是因祸得福,原本跑了还没什么着落,现下起码有了倚身之处,但却也不能忽视那三人对她的敌意与歹意,发自肺腑地厌恶极了其三人,巴不得以后再也不要见。这般给她们知道了她在哪,不用想也了然,回薛家,那三人就会把消息传开。簌簌极不愿再和薛府人有什么瓜葛。前世她跑了,他们拿陆少泽问罪,也真找了她,眼下明知道她在哪,簌簌自然是怕有麻烦。这事情不小,小姑娘胆子又小,怕惹出了麻烦,那大官人生气,担心了一下午,后来绣了个花,倒是分了分心。当夜,那男人没回来,非但是这日,第二日,第三日,乃至第四日,人都没回来。这几日外头也没什么动静,没人来找她。如此簌簌姑且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