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复,徐频洲满意了,将自己的手机放在玻璃茶几上。两只手一时空下来,手指交叉相握,他看着秦予馨,眼睛里充满等待时的不安与期待。“钱明天就会转到你的银行账户中,这是买断价。可能你的优盘或网盘中有备份,但你应该知道泄露出去的后果。”“我备份肯定会删除的。”交易快速结束,徐频洲被保镖请出房间,秦予馨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查看了一遍,说:“会所保密工作做得不好。”“他们总是很傲慢。”影片来到尾声,吴宁伸手关掉投影仪。另一边,徐频洲走到大街上,内缩的肩膀舒展开,前一秒喜悦的眼神后一秒就冷了。回家以后,他迫不及待地从书包内层掏出一支钢笔,书包扔向鞋柜,没换拖鞋就往卧室走,边走边拔出钢笔头,倒在手心里一个微小的黑色装置。他想,这群社会的蛀虫,理应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第二天清晨,吴宁喝豆浆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你越过我找我的人,能成功让他闭嘴吗?”张东篱说。吴宁挂断电话。张东篱又打过来,接电话的人变成刘源。他不耐烦地说:“告诉吴总监中午来见我,我手上有的东西比你们想象的多得多。”中午,见面地点定在电视台大楼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可以容纳三十几人的长桌中段,长桌单独放置在包间,清净。“吃点什么?”张东篱将菜单递给吴宁,吴宁瞥了菜单一眼,没接。张东篱的愉悦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翻看菜单,问:“有没有忌口?你吃鹅肝吗?”“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吴宁说。“你大概不知道,你大四在国外的那一年,我每周都会去看你。”张东篱笑着说一些不相干的事,“你们在一起让我难受,我曾以为我想要的是许其悦,所以我追求他……但你把我给揍了,我发现还是你更有魅力……你揍我的时候我硬了,你感觉到没有?”两人各说各话,吴宁面无表情道:“这件事牵涉到许多人,就算证据送到了国会,事情也不会轻易解决。”“既然你不怕,为什么来见我?想让我闭嘴,简单,隔壁那栋大厦就是海跃酒店,你住自家酒店,不用担心保密问题吧。许其悦不会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把你丢进楼顶水箱也不会有人知道。”张东篱似乎更兴奋了,笑了两声,手机屏幕转向吴宁,播放视频。他们在酒店房间里单独待了一个多小时,吴宁离开。直到夜幕降临,张东篱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单手抓着西装外套领子,搭在一侧肩头,外套背在身后,领带不见了,两颗扣子没系,领口大开着。余下的一只手夹着烟,他在电梯里抽烟,电梯操作员提醒他公共场所禁止吸烟,他像是没听见,一脸凝重地抽着烟。步行回到电视台大楼,这个时间该坐在化妆镜前了,他手机关了机,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门口保安和气地说:“张主播,你要迟到了,快点吧。”张东篱一言不发地走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自己车里,他继续抽着烟,然后开车驶离电视台。城市繁华,各色的灯在黑夜中织成一张巨网,恍如正燃烧着的火焰。张东篱边抽烟边开车,车窗没开,烟雾在车内缭绕。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他猛打方向盘,车头瞬间撞上了路灯柱。今晚,徐频洲约好跟面包店用发霉面粉事件的爆料人见面,两人在咖啡厅谈了许久,张东篱出车祸的消息在同事群里传开时,他刚到家门口,一只手拿着手机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一只手用钥匙打开房门。他推开门,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将他推进门内。脸压在地上,耳边充塞着杂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他们进入他的客厅、卧室甚至杂物间。徐频洲竭力想要抬起脸,压在他头上的不是手,是脚,颈动脉边贴着一把小刀,钢铁的凉让他浑身生出鸡皮疙瘩。“你管了不该管的事。”徐频洲假意屈服,害怕地说:“证据都在我电脑里,我就是想搞个大新闻……我不敢了,真不敢了……”“跟你说话是让你做个明白鬼,你想管也管不着啦!”绳索套在徐频洲颈部,他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四肢被几只手固定住了,像砧板上的鱼。他面色逐渐变得青紫,忽然,力气都消散了,躯体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一人检查了他的呼吸和心跳,确认他死亡。他们把徐频洲装入他自己的行李箱,抬进车后备箱。这辆车向郊外开,开到一处私人林地,一群人下车,挖了个坑,将行李箱掩埋在枫叶林中。这个时节,满山的枫叶尚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