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什么,我当然就喜欢他什么。”李若愚轻飘飘地说。一股火嗖地冲到头顶,许其悦放下杯子,陶瓷碰撞的声音很大,隔壁桌的女人瞥了他一眼。“你跟我能一样吗?!”李若愚无动于衷,许其悦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怜悯。胸中的火瞬间熄灭,灰烬里冒着残烟。看吧,他自己多么像一个拼命寻求存在感的弃妇。他几乎不敢看坐在他对面的李若愚,看他就会忍不住将自己与他做比较。李若愚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青春靓丽,嫩得能掐出水来,如果他是吴宁,他必然喜欢李若愚这样的人。许其悦不得不承认李若愚和吴宁看起来相当般配,他俩都是美人,站在一起赏心悦目。“你们怎么认识的?”不要问了,不要问了,许其悦想给自己留点体面,却管不住自己的嘴。“酒吧。”李若愚笑了笑,尖尖的虎牙增添许多可爱,“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给他打了电话。”“你说什么!”许其悦瞬间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李若愚。片刻,他收回了那种可怜而悲哀的眼神,起身逃离了咖啡厅。酒吧,电话,时间定位在约会的那天晚上。那天他独自坐在卡座喝闷酒的时候,他无聊地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在与别人眉来眼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吴宁不可能在感情上欺骗他。他给了他多少自由?!吴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说凌晨接他电话的人是普通朋友,他信了,他连这位“普通朋友”的名字都没问!若不是他关注了李若愚的账号这个巧合,他至今还会被蒙在鼓里。他像个傻瓜一样盼望他回国,而他在国外跟他漂亮的小男友过着蜜月一般的好日子,恐怕乐不思蜀吧!怪不得吴宁反对他来俄罗斯为他庆祝生日!他来了岂不是多余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许其悦要气疯了!他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拍在脸上,不够清醒,他弯腰将头伸向水流。冷水,控制非条件反射的神经使他缩起脖子,避开水流,他打了个哆嗦,咬牙,又弯下腰,寒冷可以抑制他的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使他痛苦。冷水流进领口,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双眼通红,湿头发贴在头上,难看极了。冗长的谈判过后,能源公司向买方发放了购股协议草稿,接下来仍是谈判,递交标书。吴宁的手机在刘源那儿,手机振动,刘源看到来电人是许其悦。他望了一眼正在与能源公司负责人交谈的吴宁,悄悄离开会议室,行至走廊尽头的窗边接通电话。“许少爷,我们老板参加竞标会呢,您有什么急事?”许其悦没有感情地说:“你告诉吴宁,我见过李若愚了,有他没我……晚上我会给吴宁补过生日,我不希望到时候还能看见李若愚。”他给吴宁考虑的时间,今晚,今晚就做决定。刘源满脸难色地回到会议室,附在吴宁耳边说了几句话。吴宁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锋利,刘源在他注视下出了一身冷汗。干嘛要这么盯着他,又不是他的错!刘源委屈地想,明明是老板自己脚踏两条船,现在船翻了,倒迁怒起别人来了。“找人把许其悦看好了。”吴宁低声说。许其悦扔掉手机,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仿佛要将自己活活闷死。他越想越难过,有离开吴宁的念头,又舍不得。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他爬上高山踮起脚尖才能碰到的东西,别人随随便便就得到了,在酒吧见一面就得到了。他怕吴宁是因为可怜他才跟他在一起,怕他爱上了别人。他宁愿吴宁从来没有真心,宁愿他是个游戏花丛的渣男,也不愿他把真心交付给其他人。不论吴宁有没有真心,如今,许其悦都预感自己要被抛弃了。他想起吴宁问他的话——“如果我接受你,又抛弃你,你怎么办?”原来这句话是个预告。许其悦脸闷在枕头里,崩溃地发出几声喊叫,像被扼住喉咙的鸟的哀鸣。然后他变得很安静,出门乘电梯下楼,他进电梯时,刘源带着一名保镖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两方错过了。海跃成功收购能源公司,吴宁与能源公司负责人握手,签署协议,不动声色地与海跃竞争方的代表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拒绝了能源公司负责人的晚宴邀请,匆忙返回酒店。这次,换吴宁打不通许其悦的手机,始终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许其悦的手机没带在身上,忘在了酒店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