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听见这声“小哥哥”,淡家儒一愣。
“让我看一看。”淡家儒伸出手指,推上去她的袖子。
他凑过去轻轻吻了吻,抬起头来,赵枚看见他眼里的泪水。
“已经没有新的了。”
淡家儒缓缓地说,“这都是我的错,我们的孩子,还有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赵枚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赵枚以为他永远不会哭出来。
可是当她的指尖抚上他的眼角的时候,分明地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在她指尖滑下,缓缓变凉。
那一滴泪水,比任何锐利的武器都刺痛她的心。
赵枚没有说没关系。
她说,“我不原谅你。我要让你用余生来弥补我。”
其实,这几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的生命如同阴影中的苔藓的委屈怨恨愤懑悲苦在这一刻早已经烟消云散,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伤害曾经让她疼,可是她现在只记得好的东西。
可是她不要告诉他,她的原谅。
她要让他努力活着,用力康复,她要把筹码一点一点加上去,让他不能死,不敢死,不愿意死。”
“我的余生可能不会太长。”
赵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要看看你的病历。”
淡家儒的脸色冷肃起来,“赵枚,不要任性。”
赵枚说,“我有内地排名第一的大学的临床医学博士学位,难道不足以让我看看你的病历?”
淡家儒皱起眉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扭头甩开他的手,“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妥协。”
“不要任性。”他神态清清冷冷的。
赵枚执拗的看着他。
赵枚郑重地说,“我今生今世只这一次最不任性。”
淡家儒不愿意纠缠这个问题,眉眼中淡淡郁色,“小玫瑰,还没恭喜你毕业快乐。”
赵枚撇撇嘴,“毕业了,你应该送礼物。”
“我记得我唯一的一张副卡,一直在你那里。”
赵枚翻白眼,“你明知道我要什么。”
淡家儒不快,怏怏地不再说话。
赵枚的眼中忽然涌现出泪水,抱住他的胳膊,“家儒——”
淡家儒说,“要不你先出去坐一会儿,机舱里有电视。”
他这样疏离的态度让他心寒,赵枚说,“你就这么讨厌我?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枚真的开始胡搅蛮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把我所有的财产捐给基督教联合会和佛教学会,如果有上帝,我们就一起上天堂,如果有神佛,我们就一起不用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