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辆车相撞,生生堕入海里。
是不是?”
华丽的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淡家儒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却好像在房间里回荡,生生不息。
赵枚扶着卫生间的墙壁,看着那个骄傲,苍白,美丽,英俊,却怀着隐忍的熊熊怒火和铺天盖地绝望阴鸷的恨意的男人。
那是淡家儒,可是她几乎不认识他。
空荡荡的一颗心,被刀子插入的声音,血珠不断渗出。
原来如此,心中只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似乎疼她入骨,却未尝说过一句我爱你。
怪不得他似乎对她不舍,却一次次将她推开。
怪不得他总是对她设防,不肯让她窥见真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的父亲是杀死他父母的帮凶。
她的母亲是他母亲通奸的对象。
目光扫如大厅,天花板下的巨型吊灯是lie最完美的设计,经典的反复水晶材质,明晃晃的晶体,外面一圈镶嵌着18k金,豪奢巨富之家的一盏灯就可以彰显其身家。
赵枚心里沉甸甸地压着的却只是那句,原来如此,翻来覆去,久久不变。
雷雨过境,赵枚竟然奇异地站了起来
她在陈妈的搀扶下走出去。
淡林淑英高盘的头发跨下来,泄露了发根的银白。
人已老,岁月成空。
淡林淑英苍老沉哑的声音响起,如同一个时代的谢幕,“家儒,你当真如此恨我?”
淡家儒眼底痛色闪过,“你终究是我奶奶。”
他扶着沙发站起来,脊梁挺直,衣衫整齐,依旧是全天下最矜贵雍容的气度。
“既然你已经把淡氏交予我手,我从你身上,还会有怎样的求偿?”
赵枚的心很静,她奇怪自己为何如此镇定,这才发现手中紧紧攥着的香水瓶子,已经扎入皮肤。
依旧是lie最为精致动人的设计,水晶断口闪着璀璨光芒,扎入手心和血液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妖异魅惑的漂亮。
赵枚几乎在欣赏这样一抹凄厉绝色。
她的心和思想都是空的。
十几年来唯一的希望,如同风中飘摇的一线烛火。
将灭未灭。
淡家儒的声音波澜不惊,眼皮微闭,掩饰其中一抹凄惶。
“陈妈,我先走了,你派人送赵小姐回去。”
他转身,捂住心口。
心口传来的闷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隐忍这么多年,自十八岁那年发现一切的真相开始的痛苦挣扎,到了一切摊平的时候,却好像是盛宴之后的寂寥冷落。
陈妈扶着赵枚走到淡家儒身后,“家儒少爷,赵小姐是你的妻子,理当跟你一起走。”
赵枚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淡家儒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
他脚步停下来。
陈妈平和宽厚的声音继续说道,“家儒少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十六岁的时候,每天早晨起床去草莓地旁,让工人采摘一小碗草莓,亲自洗干净放在赵小姐的窗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