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修为高,轮不到旁人保护。过去她的师父师兄,恐怕也是这样想的……洛银抬手擦去谢屿川额上的一滴汗,从他怀中走出,对着祝钦道:“你带他走吧。”胡治岩也知道分时局,该他嚣张时他不会低调,该他沉默时他必然闭嘴,否则上次也不会丢下殷槐一个人跑了。眼下少年归来,殷槐和祝钦都没有冲过去帮他,可见那少年的道行在他们之上。胡治岩也打算回去胡府,反正烈州仙派的长老还没离开,他若知道自己和祝钦出门还被伤成这样,必然会先教训一顿优柔寡断的祝钦,再带人来帮他讨回公道!祝钦与殷槐扶着胡治岩,一行人正欲离去,洛银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一笑,好似心情不错道:“胡公子。”她的声音有些柔,乍一听过去,像是与人友善的示好。胡治岩没回头,众人也莫名觉得这一声呼唤有些凉意。“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洛银收了笑容:“很快。”吵闹的人终于走了,茶楼内躲起来的百姓才敢渐渐探出脑袋,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敢与胡治岩作对的人。谢屿川心中仍不高兴,他的怒气并未消下去,忍气吞声地放走了胡治岩,下一回碰面,必然会再恶心他和洛银一次。洛银见谢屿川的眉头紧蹙,突然觉得好笑,她伸出手指,像少年之前对待她那般,戳在了他的眉心道:“怎么?年纪轻轻就皱眉,老来长皱纹不好看咯。”谢屿川闻言,抿着嘴捏紧剑柄,越想越气:“我该撕烂他的嘴。”“他的确该烂嘴,但不该你去撕。”洛银戳了戳少年气鼓鼓的脸道:“你不是说过作恶不灭祖有一德,德尽则灭。且等着宁玉归来吧,若胡家欠洛家的,我会一样不少地拿回来,若他们没欠,我也断不会在他们面前吃亏。”留着胡治岩,他也痛快不了几日。谢屿川给他肩上来的那一剑就够他受罪的了,洛银想若宁玉动作够快,胡治岩伤口愈合之前,她便能到访胡家了。谢屿川吸了吸鼻子,卸去浑身戾气,变得又软有乖。他抱着洛银的腰,弓着背,额头蹭着她的肩膀道:“姐姐人美心善。”换作是他,单是胡治岩两次冒犯,他便不会让胡家好过,流血,是他们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洛银只当谢屿川在撒娇,揉着他的头发,忽而想起了一事,问:“我的糖葫芦呢?”四十一洛银:真冷啊。洛银并非真的想吃糖葫芦,只是谢屿川出去的时间不算短,两手空空而归,他方才追着那只隐藏在人群中的狐妖是否说了什么,她也没能听见。谢屿川叹气道:“别看那人年纪大,走起路来却很快,我追出去时还能看见他的身影,跟出一条街后便见不到人了。”洛银也没怀疑谢屿川,毕竟他的身上没有那只狐狸的妖气,可见他们之间的确隔得很远,并未接触彼此。这一路上来碰见了两次那只狐妖,莫非真的只是巧合?离了茶楼,洛银和谢屿川回到了客栈。宁玉平日里看上去虽然有些不太正经,办事却很妥帖,他说好的三日,在第三日傍晚果然带着刘家的人回到了碧水城。只是刘浔当时的样子不太好看。碧水城华灯初上,洛银整日没出客栈门,昨天谢屿川的剑打伤胡治岩后,胡家便派人去茶楼寻人了,得知洛银和谢屿川已经离开,碧水城便封城了。有烈州长老帮衬,碧水城的城墙四周布下了阵法,城门也派人严加把守,只要有修道士于上空飞过都会被阵法拦截,只准进,不准出,好让胡家人挨家挨户排查一对年轻男女。洛银住宿的客栈掌柜的今日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太对,恐怕也听到了些许风声,只是不知他与宁玉又是什么关系,竟然未将洛银和谢屿川抖落出去。宁玉归来时,洛银正在院子里品茶。靠围墙的石桌上摆了两碟糕点,都是掌柜的命人准备的。谢屿川坐在她的对面,二人听见动静后同时往后退去,突然一个麻布袋包裹着的巨大物件从围墙另一边被扔了进来,哐当一声摔在了石桌上,砸毁了糕点。麻布带子滚到了地面,里面的东西还在挣扎,发出了痛苦的呜呜声。靠在墙角的长剑跟随谢屿川意动,已经对准了麻布袋,洛银瞥了一眼麻布袋,普通的布袋上画上的符文倒是有些眼熟。她阅书无数,认出了布袋上的符文是为封住人的灵力所用,捆住布袋口的绳子也非同一般,绕着阵法,打的是缚仙结,这布袋里藏着的东西不论如何挣扎,只要没人在外头放他,他都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