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飞晔一听是给谢屿川用的,倒是松了口气,谢屿川道行低微,一般的好剑配他也算不俗了。他方要开口,唐风却偷偷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唐风想起了一件事,心下咚咚狂跳,他不敢抬头,生怕洛银猜透他的想法,可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想一博。“祖师奶奶原来是想给师叔祖配剑,这倒也不难……可如今灵州仙派的剑都为普通弟子所用,我与师兄皆为内修,敛剑阁中的好剑又都曾认了主,怕是不好相送。”唐风摆出为难之相,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弟子所知有一把剑,可称现世之好作,且还未认主,瞧着分外适合师叔祖。”洛银见他半天说不到重点,眉心轻蹙,两步走到棋盘旁,右手轻轻搭在了放不缺花的锦盒上,眼神扫了唐风一眼,声音也冷了下来:“唐风,你欲说直说,莫要在我面前卖关子。”唐风额上冷汗直冒,竟一时被她泄出的些微威压逼得慌了神。涂飞晔立刻猜出他心中所想,连忙解释道:“师弟不敢欺瞒祖师奶奶,这世上当真有这样一把剑,剑未命名,乃丰阳仙派历时十年所铸,原是奉给重明仙派掌门之物,不过重明掌门早已有佩剑,便将此剑拿出作为今年重明探洞的首彩。”他迅速抬眸瞥了一眼,见洛银还坐在石凳上没离开,便接着道:“前几日重明仙派的海长老特地带重明弟子来鸿山拜见,便是为了与我确定今年灵州仙派一定会派人前去参加重明探洞。”“重明探洞?”洛银挑眉,来了点儿兴致。谢屿川精挑细选了几朵凌霄花,全部摘下后用凌霄花藤束成了花冠,他也没看那几乎跪地的唐风与涂飞晔的脸色,径自朝洛银而去,走到她身后为她戴上。眼前涂飞晔还在解释重明探洞从何而来,洛银顶着凌霄花冠,回眸不算重地瞪了谢屿川一眼,低声道:“没看见我在谈正事?”谢屿川笑弯了眼,压根儿没在意她说的话:“真好看。”洛银双颊飞红,收敛气势,谢屿川从袖中掏出了一面小铜镜摆在她眼前为她照了照。洛银:“……”是有点好看。小狗手还挺巧的。所谓三年一次的重明探洞,是人界与妖界彻底闹翻之后才出现的比试。这也是洛银第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如今的妖界与人界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剑拔弩张的地步。在洛银的记忆里,她见过一次妖,那是只花妖,偷偷从妖界逃出,躲进了人界,走入了灵州境内。那时灵州靠近濮凤江边的小镇因江堤损坏而受灾,墨安仙道派人前去救济难民,门派中的一名弟子便遇见了同样在救人的花妖,他们很快坠入了爱河。彼时世人虽不待见妖,可终归人界与妖界互不相犯,那弟子甘心娶花妖为妻,只是为了不让师门受辱,成为今后旁门别派拿捏灵州的话柄,便自行离山,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洛银只与花妖见过一面,花妖长得很漂亮,人美心善,的确是个好妖。她说她之所以逃离妖界,是因为妖界的气候每年都在恶化,而他们妖类又足够长寿,在妖界活着的每一年都倍受折磨。后来那弟子与花妖的消息,洛银从未听过了,可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结果,他们没有后悔,大约过得不错。洛银对妖,没有恶意。可如今涂飞晔却告诉她,是因为妖,她的师父和师兄才会死,也是因为妖,如今灵州仙派才成了九州仙门中的笑柄,垫底的末流。事情发生在她历劫后的第三年,妖界派使者前来与灵州会谈,因妖界气候恶劣,致使妖界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正因为这样的气候,才使得妖界自然长出了许多奇珍异宝。使者之意为交换,他们希望人界能接纳妖的到来,而妖也可以敞开妖界大门,助人于妖界寻得他们想要的宝物。人与妖从未起过冲突,各自为营,融合为大事,墨安仙道同情妖界的遭遇,便去游说其余八州,那些仙派有的是为天下苍生考虑,也有的为了一己私利,又或者是为了跟随灵州仙派,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他们要在灵州雪山处签订两界共好的协议。那协议取心血,指天立誓,从此人界与妖界为共盟。可真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却出了事。涂飞晔说,因为妖蓄谋已久,他们早就觊觎人间土地,那一日妖王带领妖族众将埋伏雪山四周,九州仙派的掌门悉数到齐,皆被他们一早筹谋的计划困于灵州雪山之下。当时灵州仙派去的便是墨安仙道与其大弟子安长风,二人为了救下更多的无辜弟子,随妖王一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