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在下丰阳仙派长老,袁不延,敢问姑娘芳名?师出何门?”“哦,原来是你。”正是抢了不缺花之人,洛银笑道:“你来也可。”她问:“不缺花带来了吗?”袁不延的弟子将装有不缺花的锦盒端在脸前,让洛银看见。袁不延道:“姑娘在我丰阳地界无视丰阳仙派的规矩,贸然抢夺奔火牛骨,袁某念你年轻不与你计较,你要想拿花,需得先交出牛骨。”终是仗着在自己地盘上不怕惹事,袁不延说话都带着一股傲慢,洛银听得心里不舒服,但她也懒得与对方计较。她从袖中取出被封成了一块玉佩大小的牛骨直接朝袁不延丢去,袁不延伸手接过,沉甸甸地仿若一块铁。他低头看去,牛骨就像是被一块琥珀封印,浑然天成地长在了璧玉里,仅有掌心大小,但若细看,尚且能看见奔火牛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完好无损,这种法术他从未见过。若非他的徒弟回去崮山提过眼前女子将牛骨变成了玉佩大小,恐怕他现下就要以为对方弄了个假的糊弄他了。这究竟是什么本领?对方一行人全部沉默,袁不延拿着牛骨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洛银知道他是没办法将牛骨从璧玉中取出的,便好心提醒了一句:“或许你们掌门可以取出牛骨来练。”袁不延闻言,脸上顿觉无光。洛银朝他伸手:“花。”不缺花又不养身,他要来无用,袁不延给了身后弟子一记眼神,那弟子便将花放在了桌面上。袁不延道:“锦盒也有封印,姑娘想要花,还请自取。”“小小封印,不提也罢。”洛银轻笑。袁不延冷哼一声:“年纪轻轻便目无尊长,且不说我乃丰阳仙派的长老,便是一个寻常人年龄也大你一轮,你竟还要我来求见。小姑娘,如此嚣张跋扈,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哐当一声。软榻的矮桌上,银白毛发的小狗抬起一只爪子拨动香炉,使香炉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袁不延的脚边,炉顶的盖子撞开,撒了他一鞋面的香灰。片刻静默,被洛银噗嗤一声轻笑打断,袁不延实在觉得再留下去也是无脸,招呼也不打,直接起身朝外走。人还未撤出房间,洛银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了句:“等等!”袁不延停下脚步看她:“姑娘还有事?”洛银道:“你们说了,得牛者可自取一骨,该是我的那根牛骨我还没拿呢。”“你已经拿了不缺花,难道还想要牛骨?!”袁不延握着牛骨的手紧了紧。洛银笑说:“该是我的,我自当收着,不该是我的,我也不会要。”她这话仿佛另有所指。不待袁不延交出牛骨,洛银便抬起右手,食指指向他掌心的牛骨,袁不延只觉得掌心一烫,松手时,那牛骨落地摔成了两块,偌大的白骨掉在一旁,竟是一块牛尾骨分裂了出来。那是一块汤碗大的完整的骨头,而剩余的骨头,仍被封印在璧玉当中。袁不延给弟子使了眼色,弟子连忙捡起璧玉,牛骨是不敢碰的。一行人面色不渝的来,更是脸色铁青地走,袁不延一脚还未跨出房门,便听见身后传来洛银轻飘飘地一句:“袁长老夺人花之前,可想过也会被他人夺了牛骨?”袁不延闻言,浑身一震,他猛地转身看向洛银,眉心紧蹙:“你是灵州仙派找来的人?”难怪一来便要不缺花。洛银拨弄了一下发丝,根本没看他,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袁长老当记这一次教训,修道界不以道行高低评人,品性才是决定修为的关键,望今后好自为之。”袁不延脸色尤其难看,只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开,待他出了客栈才有弟子上前问道:“师父方才为何不给那妖女点儿颜色瞧瞧?”袁不延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抽着鞭子离开。他若能对付得了对方,又何必看一个小姑娘的脸色,无非是入客栈前的一番较量,袁不延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她与灵州仙派究竟是何关系,袁不延还要私下打听一番。人走后,客栈便清净了许多。洛银走向奔火牛的牛尾骨,双手将其抬了起来,这骨头实在是重,放在矮桌上甚至将软榻上的垫子都压深了许多。洛银摸了摸小狗的头道:“方才那香炉踢得真好!”小狗似是没听她的话,一双乌黑的眼看向牛尾骨,瞳孔中倒映着牛骨周围散发的奔火牛身上的微末妖气。洛银道:“虽然可能我与你说的话你未必都能理解,可你还是诸狗之中最聪明的那条,知道护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