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聪明,读书时成绩非常好,但在高考前夕,他选择辍学出去打工。他运气还算不错,碰上z市征兵,顺道进了部队,还混成了武警,心智和冲劲儿,他什么都不缺。“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做警察?”余辰景拉开冰啤酒,瓶口冒出泊泊雾汽。坤海闷了一口酒,他抹了把嘴巴:“当警察那是我的理想!”余辰景眯起一只眼睛:“当真?”坤海敬了一个军礼,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嘴里背出每个警察耳熟能详的誓词:“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满桌宵夜吃得寥寥无几,到了散场的时候,临走前,余辰景旧话重提,他同样问他:“那你呢,那一百万让你心动了吗?”坤海静默片刻,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旁敲侧击地说:“兄弟,这么说吧,一百万没有打动你,也许是因为太少了,如果两百万呢?五百万呢?只要一直加码,总有打动你的价格!”说完,他吊儿郎当拍了把余辰景的侧脸。乌云遮月,坤海没有等余辰景回答,转身踏进黑夜。凉风袭来,吹乱了余辰景的发,他站在熙攘的街头,看着坤海的背影淹没在人潮里。后来,坤海叛变了,余辰景曾在夜里反复思量,反复询问自己,他有价格吗?当金钱凌驾于一切之上,他会利益熏心,背叛自己的理想吗?这一生,余辰景错过了很多事情,妻子临盆,女儿成长,甚至是父母住院,他都没办法陪在身边,他不敢说自己是英雄,但他一定是个合格的警察,他逮捕了无数毒贩,当他用手铐困住罪犯的瞬间,余辰景得到了肯定答案。不会!因为理想无价!能够亵渎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理想!其实早在十五年前的夜晚,他们就分道扬镳,成为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逐角赛还在继续,余辰景几乎脱力,他右眼青肿,淌血的手臂不停发麻,却仍然卡住坤海的脖子,将他死死摁在地上,他望着他,仿佛望回了多年前。“我要亲手逮捕你归案!”“呸!做你丫的春秋大梦!”坤海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他反肘击中余辰景小腹,直打得他胃液翻搅,接着用双腿绞住他脖子,整个身体后仰,连带余辰景像煎饼似的翻了个。“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坤海用双脚抵住余辰景的肩膀,用力往外一蹬,直踹得他后退三步。“话别说得太早,谁输谁赢还没有定数!”余辰景滚地拾起枪,对准了坤海。坤海翻身一把抡起左侧的短枪,对跌倒在地的余辰景挑衅道:“这次,老子让你一秒!”两枚子弹同步发出,穿云裂石般直射而来,余辰景立即旋身避让,在这间隙却露出了毫无保护的双腿。不过弹指眨眼间,子弹便径直钉入余辰景膝盖,他打出的子弹冒烟似的擦过坤海侧脸。“唔!卑鄙!”余辰景抱膝滚地,整条右腿鲜血淋漓,他咬紧牙关,闷哼还是从他喉出逸出,在烽火中显得尤其隐忍。枪口原本瞄准余辰景肩膀,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催促着他迅速躲避,坤海却在最后一秒更改方向,在这方面,他比狐狸还狡猾,他只会攻击对手的软肋:“这叫兵不厌诈!”“师傅!小心枪!”徐尘屿抱头弯腰,躲避擦过耳尖的子弹,他穿越火线,从很远的地方冲过来。坤海占据上风后,瞥了眼徐尘屿,他死死盯住了围栏下的“货”,他驾驶着直升机,在无数警察的包围下,仍然选择深入险境,就是为了带走它!余辰景仰面躺倒,他忍受着剧痛,用枪对准坤海的手扣动扳机。“咔”地空响。没子弹了!“拿货跑!”坤海拾起袋子,抛给了黑鬼,两人一起沿着海岸线撤退,直升机盘旋在海平面上方。余辰景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两步,猛地抄起短枪,直砸中坤海脊椎。坤海痛得单膝跪地:“余大头,我操|你大爷。”听到这声咒骂,千钧一发之际,余辰景短促的笑了一声。坤海腰部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他还记得那处骨头有凹陷。最熟悉的两个人互相撕咬,一定会准确无误地抓烂对方最痛的伤口。时间不多了,余辰景撑掌起身,他瘸着一条腿追过去,抡起手铐狠狠砸向坤海脑门,砸得他满头鲜红。坤海红着眼睛,反手攥住手铐往后一拽,接着旋身踹中余辰景鼻梁,扭过他一只手,将他死死摁在围栏上:“真以为老子不敢蹦了你?”“要死、一起死!”余辰景像只野兽喘着粗气,他手臂青筋暴起,在狠力中有种折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