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被气的下垂的三角眼都瞬间瞪大了,这混账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对女子的样貌直接攻击,士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没教养没气度的货?!“狂妄小儿!”这谩骂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一旁的衍阴咳出一口血来,胸口一阵抽痛,看都没看边上的倒霉蛋们一眼,直接招供:“贫道…可可…去尘要贫道每日在来参拜的小娘子里,选出两个八字合适的,尚未来葵水的处子,其余的,贫道不知。”“你!”去尘扭动着想要去踢他:“你胡乱攀扯什么!你可别忘了,是谁给你的容身之处!”她脸上又是汗又是出油,妆粉早已糊的乱七八糟,大理寺狱不提供个人卫生管理项目,只提供泼冷水服务。去尘原先还能装腔作势唬人的造型,现在只剩下骇人。奈何大理寺绑人的手段还算专业,她扭来扭去,除了身上的伤口被绳子勒的更痛之外,并没有任何效果。崔辩叙看着衍阴,有些好奇:“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叫你吃屎你也吃?”他的目光过于赤裸裸,在二人之间不怀好意的来回打转,衍阴被看的极不舒服,他做人也是有原则,不是什么女人都喜欢的!有些事他必须要说清楚!“贫道”他刚开了头就被从镜海抢答了:“少卿,这个属下知晓!咱们派去江南道的人回来了,这小子在那边勾搭了好些个良家小娘子,引得人家为他要死要活,还有一个咱们派人去的时候,正好给他生了个儿子呢,嘿嘿。”崔辩叙眼神立刻就变了,做道士的,是可以娶亲的,可祸祸良家女子,就不一样了。(这里说的唐朝道士可以成婚,是我自己看书推测的,如果有专业人士知道,可以留言。我记得小时候看些杂书,说天下僧众本来是吃肉的(贡品),所谓荤指的葱姜蒜,只有中国在南北朝时候由梁武帝(南朝四百八十寺那位)颁令一律僧众不得吃肉,才有了吃素这回事,贡品也才换了口味。)这是在江南道犯了事儿,避难避到长安来了,胆子够大的。原来,衍阴在江南道的事发,匆忙之下,正打算跑路呢,接到了去尘的信,立刻收拾包袱跑到了长安,去尘对他倒是大方,收留他在月老庙住着不说,还给了他许多钱财。“贫道确实不知她们要这些女子的生辰八字做什么,不过,倒是无意中看到过一篇古丹方,许是和她们做的事情有关。”衍阴见老底子都被掀出来了,脑子一转,便想着将功折罪。这么个大案,他要是能提供点什么情报,没准能将江南道的事儿一块抹了,大不了还俗,成亲过日子算了,反正他最近在月老庙也挣了不少银钱,长安人是真有钱。当然,促成他下这个决心的最重要因素是,他有儿子了!“衍阴!你可想好了!”鸨母和去尘同时出言威胁。崔辩叙扭头就是一鞭子抽两个:“方才装哑巴,现在倒是想开口?晚了!”一个眼神,其余三人便被连着木架子一起堵上嘴被拖了出去,鸨母盯着崔辩叙的眼神都快要冒血了。“行了,你继续。”衍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笑,却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除了被小娘子扇脸,还没受过这种皮肉之苦:“崔少卿,你出身清河崔氏,想来也是说话算数的,贫道若是说出此事,你可否放贫道回一条生路?”“好说。”崔辩叙很是果断:“只要你从实招来,确实和此案没有直接干系。”“那丹方上有一味主药,便是要女子初次的葵水。”从镜海傻眼,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有些反胃:“你们炼丹不是给人吃的么?”这玩意儿,还有人吃得下去?这得多大的毛病才能这么拼啊?“据丹方记载,此丹需要九九八十一名女子的初葵,配以生骨花、凝血草、雪莲精、太岁等物,炼制后可得丹,名为补身丹。服之可通血脉,重塑身躯。”“还有呢?”崔辩叙面不改色,脑子里已经在盘算,长安城里到底哪个蠢货连这种东西都信。衍阴沉默了很久,他也不催,反而叫人搬了把凳子坐下,顺便叮嘱从镜海:“那三个也别让他们闲着,来一趟咱们这儿不容易,该有的手段都给他们见识见识,寻个郎中在边上看着,先别玩死了就行。”“是。”从镜海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领导,当今圣上继位后,重新修订律法,由从严转为从宽,上行下效,大理寺的刑具确实也很少有用的时候,没想到这位一出手就是酷刑。是个心狠手辣的。其实崔辩叙就不是个干刑侦的料,他本来也不想做刑侦,人家从小立志那是要做大将军,上阵杀敌的。被一杆子杵到大理寺来,就接了这么个案子,天天加班还要挨领导骂不说,连肛毛都闻了,鬼知道他心里有多憋屈。衍阴看着他的架势,就知道自己说的这点筹码,还是不够,他算是也瞧出来,这位崔家郎君,跟其余的崔家郎君不太一样,这位性子好像有些突兀。,!他此时早没了原先那副世外高人的诈骗头子模样,绞尽脑汁的思考有用信息来换自己一条生路。可崔辩叙没了耐心,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想不起来就算了,大理寺的刑具不能只有一套吧?拿过来,给衍阴道长醒醒神。”说完直接朝外走,压根不理会衍阴的反应。“崔少卿!崔少卿!我想起来了!去尘每隔三日便会去坊内一处宅邸,贫道曾偷偷跟着去过,就是贺兰楚石府上!”从镜海给剩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倒腾着两条腿急匆匆的跟了出去:“少卿,咱们现在去哪儿?”这祖宗该不会直接杀到贺兰楚石那儿去吧!“把丁原叫过来玩玩,将那道姑单独提出来,务必要将关押女子的地方找出来,不老实就先将她的脸给毁了。”崔辩叙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那女人极是在意自己的样貌,先前用刑的时候,她一直挣扎着避开鞭子抽到脸上。“是,少卿英明!”丁原那小子,一身尸臭味不说,人还阴气森森的,叫他去,保准能将人吓个半死。嗯,他得顺便交代一句,去尘那根拂尘不错,让底下那些人别弄坏了,这玩意儿在大理寺内部定期处理赃物的时候一块儿卖给当铺。奖金么,还是得靠自己多操点心!崇义坊从镜海看着眼前的宅子,还有身边的两个人,瑟瑟发抖:“少卿、中郎将,这,这可是侯君集的女婿…”夭寿哦!这祖宗他还真敢啊!崔辩叙没有理睬他,睨了一眼身旁的王鸣谦:“一会儿若是栽了,我可不会管你。”“哼。”王鸣谦冷冷道:“若是不放心,你自己进去便是。”这厮嘴巴太贱,明明是他想拉自己下水,还在这里嫌东嫌西。“走!”从镜海看着二人相继翻墙而入,一跺脚转身找了处不见光的墙角,紧紧贴着站好。二人均换了暗色衣衫,分散开来各自寻找。线索太少,若要稳妥其实应该等全审出来再说,可崔辩叙等不及了,王鸣谦也知晓他为何等不及。否则他也不会一块儿来这一趟。:()长安牛马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