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摆手刚要说没事,便听得他低声叹道:“还想说没事。”然后无花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无花:“!!!”事后,无花颇为严肃地向玉辂告状:“我觉得你家主人有问题。”玉辂:“???”无花直言:“他从昨夜起就表现得很不正常,而且今早……”无花想起容欢将她抱进屋子里后,又在她床边守了半日,脸上忽然多出几分微妙:“总而言之,就是很不正常。”玉辂不理解这个“不正常”是个怎么不正常法,而且无花又不愿意多说,他很难领会到她的意思。适时皎皎端了自己做的甜羹过来,无花下意识尝了几口,又问皎皎:“假如我有一个朋友,她年少时做了一件错事,而这件错事对另一个人造成了长达十年不可挽回的伤害,那该如何补救?”皎皎想了半天,觉得无花口中的“错事”范围甚广,便道:“那就要看做下何等错事,造成何等伤害了。”无花垂眸,神色纠结了半天,支吾着:“就是说了几句假话,让对方误以为真信了十年。”皎皎震惊:“何人这般愚蠢竟相信几句假话长达十年?”无花:“……”她纠结地摩挲着衣袖:“重点不是这个,而且这也不能怪他……”皎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问道:“那假话还能兑现吗?”无花:“……”皎皎继续道:“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就只能尽量补救,一个人愿意相信几句假话十年,说明这些话对他很重要,如果能兑现,自然当兑现。”无花微垂着长睫,扑闪着,似乎觉得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于是她转头问脚下的白白:“你觉得该兑现吗?”白白打了个哈欠,没法回答无花的问题。无花又看向玉辂。玉辂冷眼旁观了半日,没憋住一直想说出口的话:“我看姑娘你今日也挺不正常。”无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无花守在东院的病房外,靛蓝布帘子被掀开,包乐乐与一名黑衣女子自病房里踱步而出。那名黑衣女子长眉俏而凌厉,眼神中若有似无透出淡淡的杀气,叫人不敢逼近,她作一身利落剑客打扮,背负两柄长剑,正是暗影门门主聂七玄。无花下意识迎上去:“病人怎么样了?”包乐乐干笑了两声,对于突然出现的无花,向不明就里的聂七玄解释:“这位是怀月楼的少楼主,花梧。”聂七玄颔首,有礼道:“花梧姑娘。”无花自知失态,稍敛了情绪,拱手见礼,然后再次问包乐乐:“病人的病情如何了?”包乐乐怪异看了无花一眼,也难怪她这般紧张,她也没想到无花竟然认识暗影门门主聂七玄,更没想到聂七玄此番带回来的病人,竟是已故去载宫宫主殷无花的贴身侍女,苍澜。她无奈摊了摊手:“这病我没法治。”闻言,无花微怔了怔,她往帘子后面瞧了一眼,低声道:“怎么会?这病症我分明见过。”包乐乐来到桌前,灌下一大口水,轻飘飘道:“你既然见过,便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病症。”无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出两个字:“药人。”聂七玄点头道:“对,我正是从陆家把她救出来的。”此举无异于承认陆家灭门一案正是她做的。在场之人却不觉有异。聂七玄补充道:“数月前我前往陆家寻仇,于地牢中救出还剩一口气的数名药人,他们被我送往沉樱谷,想让清河帮忙看看能不能救治一番。”她口中的清河,正是沉樱谷的现任谷主墨公子,同样以行医为生,却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平日里不过问他们这些江湖事。包乐乐抬眼问:“墨清河怎么说?”聂七玄摇了摇头:“他们大部分人中的毒都不是很复杂,清河可以解,而唯有这位,她中的毒很不一般,她种的是火毒。”包乐乐听了皱眉,不是很确定道:“我记得你当年,种的也是火毒?”“嗯。”聂七玄应道:“当年清河便拿我的毒无解,现在他依然没有把握救治,所以我才将人送来你这里,看看你有什么好法子。”包乐乐托着茶碗沉吟。聂七玄叹了口气,又道:“说来也是巧,此女子乃去载宫宫主无花的贴身侍女苍澜,我当初身中火毒便是被无花所救,宫主无花曾于我有恩,今日我却拿她侍女的毒毫无办法。”包乐乐不动声色看了眼从方才起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无花,问道:“你说你的毒其实是宫主无花帮你解的?”“是。”聂七玄道:“火毒不同于一般的药毒,逼毒时需要有一名极寒体质的高手在旁边引毒,才能完完全全地将毒给逼出来。”她顿了顿,有些唏嘘道:“可惜宫主无花已然身陨,放眼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极寒体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