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重谢”二字,无花即刻改变了主意,她双手交叠作出一副恭瑾之态:“我知道了,请公子放心。”抱剑青年瞅了一眼无花,许是觉得她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异常,复又确认:“那便明日?明日你将那人带来重光阁?”无花笃定道:“可。”离开重光阁时,钧旋子神色不明收起桌上的画卷,慢吞吞踱进阁内。抱剑青年单手执着凤起,另一只手伸出做出“请”的手势。两人下了石阶,抱剑青年送无花走出阵门,也许是太过疑惑,抱剑青年没忍住问道:“前两次,你是如何闯过这些山石的?”他们果真在防着她!无花眉心轻拢,若有所思:“阳遁九局,阴遁九局,我以前在书中见过。”抱剑青年闻言,认真看了无花一眼,如果她没意会错,那一眼姑且可理解为诧异。无花却没觉得有何值得诧异的。虽然江湖草莽识字的不多,原主花梧不过一介小小家奴,可她毕竟自小长在消息灵通的怀月楼,见多识广,看点奇门玄学之类的书不足为怪罢?而抱剑青年的诧异也不过就那么一眼,转瞬间他又恢复一张木脸:“今日即送到此处,花梧兄,我们就此别过吧。”无花谢过,踯躅走出几步,回头望了一眼石阶上抱剑青年的背影,忽然折身唤道:“兄台请留步。”“鄙人玉辂。”抱剑青年转身停下,沉声提醒。这名字的确没听说过……无花蹙眉想了想,问:“可是‘目观玉辂琬象之状,耳听白雪清角之声’的玉辂?”“正是。”抱剑青年再次诧异地看了无花一眼。无花由衷赞道:“是个好名字!”玉辂直觉无花不止想夸赞他的名字这般简单。果然,下一刻无花扯出一个莫名的笑:“玉辂兄,我帮你家主人寻人,虽然事后有重谢,可这几日,我手头有点紧,赌坊那边还欠了些银钱,所以,不知道能不能…”玉辂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无花淡定地吐出几个字:“预支小费。”玉辂:“……”无花现在成了个贪财好色之徒。怀月楼内的人皆传她先前觊觎钧旋子的美色从而强迫了对方,现在更是厚颜无耻,竟向对方的侍从索要封口小费!当然,这些话众人是不敢当着无花的面说的,是以无花对上述流言毫不知情。即便发现周遭人看她的眼神皆敢怒不敢言,无花亦淡定自若得很,毕竟前世习以为常了。只是,当她揣着一叠银票去掌管人事的先生那儿赎身时,先生不由分说地拒绝了无花。无花当下无法淡定了,气得抢过先生的簿子,揪着他的领子冷声笑:“不给赎?那我便撕了你的掌事簿!”先生仿佛一只生无可恋的咸鱼,翻着白眼望天:“你撕吧,反正这活计我早不想干了。你撕我的簿子也不是一回两回,天天想着赎身,哪天都赎不成,逼吧,逼我也没用,花小梧。”无花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原来原主也曾想替自己赎身,而且不止一回两回?“为何我不能赎身?”她问。先生古怪地看着无花:“你的身契不在我这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么。”那她的身契在哪儿?无花狠狠将先生往前面一拖:“我的身契呢?”“在平管事,或者楼主那儿?”先生也不很确定。果然花梧身份不简单!连身契都被人单独收了起来。无花烦躁地扔开他,随手抓起簿子翻了翻。翻了几页,她又问:“怀月楼可有识字的家奴?”先生不急不忙抚平自己的衣领,悠悠上前:“虽然屈指可数,但还是有的。”他拿起桌上另一本簿子摊开,点头道:“就比如说这个,因手脚不干净做了些偷鸡摸狗之事,前段时间被人罚去南苑。”无花一听,觉得此人甚合她心意。她瞥去一眼,随口念出先生手里指出的那个名字:“林斡臻?”闻言,先生惊奇地瞧着无花,竟是十分咋舌:“你不是不识字么?”无花:“……”完了,她好像,露馅了。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爪速慢,脑速更慢,建议大家屯着看!☆、“刚识的。”无花镇定地辩解。见先生仍在生疑,她做出恼羞成怒的模样:“小爷我天资聪颖,临时学几个字不过小菜一碟,你摆出这等眼神是几个意思?”先生若有所悟,这语气很可以,很花梧。他道:“懂了。”只怕是有人嘲笑他不识字,所以暗地里特意学了些。一时,他又有些同情无花。无花为他饱含惋惜的眼神平白生出几分莫名其妙。她晃了晃手里的簿子:“林斡臻是么?我要为他赎身,这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