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岑蓝问姜啸,“喜欢到不在意我是何种模样?”姜啸还未等回答,岑蓝便又沉下了脸,阴沉道,“还是说你是怕我杀你,所以骗我,想在我这里骗取资源,骗我亲手教你,等有能力之后摆脱我?!”“不,不是!”姜啸被她威压碾得跪地低头,抓住她的袍角,喉间涌上血腥。他急急地解释,“怎么会呢,师祖,我就是修炼上几千年,也敌不过师祖,我是……是真的喜欢师祖。”是的,喜欢。他从没亲口说过,可说出瞬间却觉得就是这样。他喜欢岑蓝,哪怕她时常像这样不正常,几次险些杀了他。可他确实是喜欢,喜欢得根本不在意她什么模样,只想跟她在一起待着。这喜欢如被野火点燃的枯草,在对她的畏惧当中死过一茬又一茬,却被她些许温柔的风一吹,便又死灰复燃,肆意疯涨。“师祖,”姜啸顶着岑蓝的威压硬抬头看她,“你是不是又因为兽丹难受了?”他没有说她被兽丹控制,而是说她因为那个难受。岑蓝不知是被他的态度触动,还是被他的话。她周身的威压悄无声息地收敛起来,伸手扶着姜啸起身,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他勾着嘴角,笑得令人捉摸不透。好一会,岑蓝才开口,她声音很轻,只要不看她眼中冰冷,甚至会沉醉在她的声音之中。“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岑蓝说,“你来帮我判断一下,这故事里的人,到底该怎么做。”姜啸肩上微微一沉,岑蓝半靠着他,声音虚虚在他耳边响起,如同诱人堕落深渊的妖言鬼语。“有一个生活在普通小镇上的人族少女,她有一位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玩伴,”岑蓝说,“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两家人交好,哪怕是那男孩的家里生意失利倾家荡产,女孩子的家里也没有毁去婚约,而是决定将他召为赘婿。”岑蓝手指捏着姜啸的耳垂,一下一下,捏得他连耳根都热起来。她带着笑意,“但成婚前夕,那男孩山中偶遇妖女,对其一见倾心,明明有婚约在身却依旧与那妖女牵扯不清,痴迷深重,甚至为了讨好那妖女……”“他在大婚当夜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引入妖女领地,杀了待他如亲生的未婚妻一家,亲手斩断未婚妻的双手,甚至屠杀了整个城镇中的百姓,只为讨那妖女欢心,只为那妖女所说的……”岑蓝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正对着姜啸红透的耳根,如同感叹。“只为了那妖女所说的杀妻证道,便能入仙门,登大道,与天地同寿。”岑蓝下颚搁在姜啸的肩膀上,手指扳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你说,这人可恨不可恨?”姜啸何曾听过这样凄惨的遭遇,眉头紧皱,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依旧觉得胆寒,“此人何止可恨,简直畜生不如!”岑蓝就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欢愉,声声顺着姜啸的耳朵钻进去,却让他莫名遍体生寒。“说得好,确实是畜生不如哈哈哈!”岑蓝凑近,亲了亲姜啸的侧脸,奖励一般。姜啸本有些害怕的情绪顿时没了,侧头看着岑蓝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师祖,你手有点凉,冷吗?”岑蓝慢慢扩大了笑意,满眼欢愉地看着姜啸,反抓住姜啸的手,兴奋地继续问,“那你说,假如那被杀了全家的女子侥幸不死,还阴差阳错的入了道。修成大能之时,那男子和妖女却还在为祸人间……甚至苟合生下了孽子,还大张旗鼓的宴请宾客,为孽子庆生,你说她该不该杀了那男子和那妖女的全家,为她的父母亲人,兄嫂幼弟,为了那一镇枉死的男女老少复仇?”姜啸被捏得手骨几乎要断了,他看着岑蓝反常的模样,安抚般地笑笑,点头道,“该杀,那样的畜生不配活着。”岑蓝放开了姜啸,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最动听的话一般,豁然起身,再度愉悦地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笑的时间更长,走到了流动的溪水旁边,月光在流动的水中被搅碎得不成样子,包括她的脸。岑蓝回手去拉姜啸,指着水中月华之下两个人七零八落的扭曲倒影说,“你知道吗?这水中月亮的样子,就和人被千刀万剐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攥着姜啸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看,是不是很美?”姜啸朝着水中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溪水奔流。岑蓝说,“我真的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也喜欢你说的话,姜啸,你要一直这样。”姜啸听了很认真的“嗯”了一声,他知道岑蓝不对劲,但这一次她被兽丹控制,没有伤害他,还亲了他,甚至说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