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份的爱和纵容,她几乎把自己所有能给的都给出去了,此生她还有希望喜欢上别人吗?还有希望拥有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吗?
奉献越多,越是不甘,越是不甘,越无法停止试探,尽管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跟小君没关系。”
——“是我没胆量,才借人挡灾。”
“没事。”谢舒毓尽量堆个轻松的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所以你也千万不要因此而感到内疚。”
其实她们之间,根本用不上这么多客套话,倒显得生分。
刻意为之,更像是一种自我告诫。
无形的匕首在胸腔缓慢搅动,没有伤口,却满地黏稠的鲜红。
谢舒毓语气故作轻快,“上楼去收拾东西吧,叶子和阿音四点的车。”
温晚没动。
心中浓浓的失望上涌,她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的雾,面对谢舒毓数年如一的“温柔体贴”,她所能做的,唯有顺从。
顺从对方心意,远离,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用距离来降低预期,弱化伤害。
积怨成墙,她们合力添砖加瓦,越砌越高。
温晚笑了下,是职场常用的虚伪假笑,“你想多了,我才不怕你生气,这些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她咬牙切齿,“毕竟我们那么多年的关系。”
“是。”谢舒毓跟着点头笑,“你也别过分担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太熟,你这张脸再漂亮,那么多年我也早就看腻了。”
温晚嗤出一声响亮的音节,“就是可怜叶子,总替我们瞎操心。”
“她确实误会了。”谢舒毓补充。
转身,温晚上楼。
一楼大厅中间对门是块平台,左右步梯齐通往二层,温晚努力保持优雅仪态,脚下不疾不徐,直至转入谢舒毓视线死角,她才加快步伐,铺深色短绒地毯的走廊,足跟用力跺出气急败坏的闷响。
来到房间门口,她上下一摸,才发现自己没房卡。
双手握拳,想啊啊大叫发泄,不断抚胸顺气,温晚忍了又忍才压下满肚子脏话。
返回大厅,谢舒毓还在原来位置,悠闲翘脚,满脸好整以暇,显然恭候多时。
面对温晚质疑,谢舒毓故作恍然大悟,轻拍了下脑门,“忘了这茬。”
“走吧。”她站起身,小幅跺脚抖抖裤腿,“我们一起上去。”
真贱,真贱,真贱。
温晚跟在后头骂,想把她鞋踩飞。
这个五味俱全的周末终于快要结束,下午三点,温晚从庄园开车直接送她们去高铁站,来时候怎么样,走的时候还怎么样,大家分别拥抱。
轮到谢舒毓,却连手都不想握,温晚眼睛里直接没这人了。
送左叶和许徽音进站,旁边人一动不动,温晚再是不想理会,此时也不得不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她呗!”左叶扔下这句,头也不回进了安检闸机。
“小筷子改签了。”许徽音说:“昨天凌晨发消息跟我说的。”
顿了顿又补充,“她想多陪陪你,改签到晚上八点那班。”
这个周末,谢舒毓数不清被打了多少次脸,她转过身,面对候车大厅前广场上熙攘的人流,极少如此刻这般,感觉自己是自然界中的一名异类。
她背道而驰,无可救药。
八点的车,差不多十点到,打车回住处后,洗完澡马上就得休息,明天一早赶去杂志社上班。时间卡得死死。
心中百感交集,温晚送走许徽音,闸机口默默站立许久,“你后悔吗?”
谢舒毓两手揣兜,双目空空。
悔,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