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从人事部出来的新入职职员,险些与他撞了个满怀,也没能成为减少他愤怒的理由。他毫不客气地推开行政办公室房门,正待预设好训斥的话语,随着未消余怒脱口而出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飘洒着的,浓密而秀美的黑发,使他的心一下子紧缩了起来。他一步跨到她的面前,正当众人期待着揭秘即将到来的惊心动魄一刻,二人四目相视,居然谁都没说出话来。“李依轩,竟然是李依轩。这不是在做梦吧?”此时,郜铣冰惊诧的表情中带有的复杂,用语言是难以表述和描摹的。那么,自蓝天上的惊魂一刻后,已过一年多时间,她是怎样从突然消失,今天又神奇出现的呢?这就不得不把镜头重新切回到善于孕育历史新奇和特色爱情故事的古城西安了。一个月前,郜铣冰突然奉调离开古城,他那位忘年交的朋友李锐刚颇为伤感。连日来,他的心情深受影响。钓鱼失去了往日的乐趣,喝酒伴随着的是对往昔谈笑风生的回忆。墙上的字画成为李老先生和这位年轻人讨论书法,回忆江边钓鱼快乐情景的唯一载体。老将军看着字画,回想着郜铣冰倾听他讲述战火硝烟时的专注,和那没完没了直至离开也没能回答完的,一个接一个的跨时代问题。这个年轻人十分热衷那个特殊年代激励人们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民族意志和奋发有为的民族精神,追根溯源探讨这种精神意志的成因,和它的无比威力。这诗、这字无不透露出这个年轻人胸怀祖国大好河山的豪迈,和对历史文化无与伦比的情怀。正当他望着字画有感的时候,女儿来到了书房,搂着他的脖子,边撒娇边陪着他欣赏字画。“骊山啊,美丽的骊山!翠绿掩映烟幕间,承载华夏三千年;美人一笑失天下,秦汉烽火弥漫天;秦王征战踏渭水,枕戈休兵在此山……女儿看着字画,一句一点头地带节奏诵读着。读着读着,情绪被带进了诗里,思索着作者创作这首诗时的意境。女儿醒过神儿来之后,轻声问李锐刚:“爸爸,这个字画是谁送给你的?”李锐刚摘下老花镜,低下头略显忧伤地说:“黄田抚远集团一个老总送的。”“黄田抚远集团?”女儿扑到父亲面前,搬着父亲肩膀惊叫了一声。“爸爸,你说的是黄田抚远集团吗?”“都多大了,还那么不稳重,一惊一乍的要干嘛?”李锐刚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责备道。“爸,告诉我嘛?”女儿搂着李锐刚的脖子撒起娇来。“是,是黄田抚远集团,怎么啦嘛?”“这么说你和他们的负责人熟悉?”女儿继续摇晃着父亲的肩问道。“这不是废话?不认识人家会给我写字?今天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要干嘛吗?”“嗯,没事,我们下面的律所正在联系企业,为他们提供法律援助,也就是看看他们是否需要聘用法律顾问?”“你们的手也不短,都伸到企业去啦?”“嘿嘿,拓展业务需要,律所也要吃饭嘛。如果,如果你和他们负责人熟悉帮我介绍一下?给您老人家为建设法制社会提供做贡献的机会,怎么样?。”“这机会嘛倒是有了,送我字画的这个老总刚好回总部,否则真轮不到你。”“怎么,送你字画这个人还懂法律?”“岂止是懂,他的法律比你,甚至比你们下面的律师还通呢。”“这倒是很有兴趣,他叫什么名呀?”“那,字画上有。”李锐刚朝着字画指了指。“爸,抒怀是笔名,你真以为你女儿是个棒槌,啥也不懂呀?”“哼,做事如此不细心,真不知你在司法部门是怎么工作的?落款除了笔名外,还有名章。”李锐刚有些不满,顺手推开了女儿。女儿如梦初醒,转身扑在字画上,仔细查看名章。当一朱一白的「郜铣冰印」两文汉篆映入眼帘时,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拍着字画连声喊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过来过来,别把字画弄坏了。”李锐刚赶忙把女儿拉了过来,疑惑地问道。“你认识他?”“认识,呃,不认识。”“神情不像,快说。”这时的李锐刚恢复了部队首长的工作作风,严厉地向女儿发出了一道命令。“爸,你先告诉我他在哪里,其他的以后慢慢跟你说。”女儿又撒起娇来。“小点动静,别在家里当司令,依轩又不是你的士兵。”老伴悄悄摸进来,加入到对他的战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