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酩之幽幽道:“才开始二十分钟。”
“……”程阮猛灌了一杯浓茶,抱着手臂往后靠了靠,“再听会儿。”
说是听,其实又是闭着眼昏睡过去。骆酩之无奈地看向说来捧场看戏剧、其实睡得比谁都香的程阮,眉头紧锁。
似乎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程阮的脸色比以往更苍白了一些,红润的嘴唇也比之前少了一分血色,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在灯光下扫射出一小圈阴影。
骆酩之重新抬头看向舞台,肩膀上却突然毫无防备地传来重量。
是程阮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他的左肩。
程阮的下巴偏尖,搁在骆酩之的肩膀上觉得有些硌,于是不自觉地又往上挪了挪,发梢不停地蹭着骆酩之的侧脸。
骆酩之忍住心底的异样:“别动。”
程阮却根本听不到骆酩之说的话,自私地朝上面挪了一寸,以最舒服地姿势枕在靠骆酩之肩上。
鼻尖持续传来小苍兰的香气,骆酩之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直到戏剧落幕散场。
几排之隔的地方,一个身型优越的男人起身,压低了棒球帽檐,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
身边的经纪人提醒:“还不走吗,初扬?”
“我……”胡初扬望了眼似乎已经睡着的程阮,正好和突然侧过脸来的男人对视。
男人的眼神说不上友好,对峙片刻,胡初扬摇头转身:“先走吧。”
“我们……下次再见。”
程阮脖颈酸痛地坐直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着骆酩之睡着了。
“我的天!”程阮站起身环顾空无一人的礼堂,“已经结束了吗?!”
他居然睡过了整场?
骆酩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理了理被程阮睡出几条褶皱的西服:“恭喜你,睡过了整场。”
“……”程阮试图说些什么挽回自己的形象,“其实主要是太累了,我平时再无聊也不会这样的。”
骆酩之迈开长腿向外走去,看似随意地问:“你以前看那些演出,也是这样吗?”
程阮和骆酩之肩并肩地走出去:“当然不会了,就算前面睡过去……好歹也醒过来在谢幕的时候鼓一下掌吧……”
“你也是的,都不叫一叫我,场内那么多摄像机和记者,要是把我拍进去怎么办?”
骆酩之侧身坐进车内:“你睡得那么香,口水都快流在我的西服上,我该怎么叫醒你?”
程阮惊恐了一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愤恨地对骆酩之说:“你骗人!我不可能流口水!明明就是不想叫醒我,想看我被拍到出丑!”
骆酩之转过脸,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程阮“呵呵”一笑,别过脸去不想和骆酩之说话。
“其实……”程阮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跟骆酩之分享,“我从小到大就没什么艺术细胞,不管老爷子怎么培养,我都没什么长进。”
也不管骆酩之听没听,程阮自顾自地说:“所以我真的不喜欢看那些戏剧,在国外时确实是因为初扬学长才会去。”
骆酩之有些不耐地摇下了车窗。
“你热吗?”程阮好奇地看向他,继续说,“初扬学长曾经就像我的半个家人,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候,是他照顾我、带我习惯周围的一切,所以在他的家人都不支持他的时候,我想我也应该做他的观众。”
“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我始终很感激他,就像现在感激你一样。”
骆酩之的脸色稍缓,却还是略有些疏离地问:“感激我?”
“对啊,感激。”程阮笃定地看向骆酩之,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今天多亏了你陪我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老爷子的唠叨。”
骆酩之再次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嗯?
程阮感到愈发揣摩不透骆酩之的心思了。
程阮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打开手机,满屏都是吴昼的消息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