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车驾驶员又接着讲了几个笑话,摆了几个“浑龙门阵”,越野车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就这样进行了三天,新初就觉得没有继续釆访下去的必要了,所到之处,所见之人,所问之事,所答之言,除了地名不一样,人名不一样,做的事,说的话,基本上是大差不差,甚至是大同小异,千篇一律。还有,这的内容的绝大多数,新初都在“学教活动办”的简报上《宕渠报》编辑部的来稿中大致看过,他们所做的新初所见所闻的,还不如简报上和来稿中所写的好。要不是有这越野“香车”一路相送,主任美女一路相伴,新初早就打道回府了。
欧玉兰说:“还是去三江镇看看吧,那儿可是胡部长学教活动的联系点。”
新初欣然答应道:“关键是你工作过的地方!”
欧玉兰笑道:“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下午回来还可以去你工作的城东镇看看吧?”
新初心想自己好久没去过城东了,正好可以去看看镇上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就说:“城东镇倒真还有几个点可以看,特别是中心村的大棚蔬菜种植示范基地,省上学教活动督查组的严组长还亲自去看过,并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呢!最重要的是,基地真正助民增收,实打实地为当地群众带来了利益。”
在三江镇,新初听了镇党委书记口若悬河的情况介绍后,他提议去了一趟三江中学,在大门口那株高大的万年青旁,与欧玉兰合了影,就折返去了城东镇。
越野车进入了城东境内,新初就从瞌睡中醒了过来,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国道两旁参差不齐的楼房一闪而过,他满脸的兴奋与激动。尽管,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那些电线杆杆上拉着的巨幅标语已由“三讲”换成了“三个代表”的有关容。
蔬菜大棚上依然挂着示范基地那块牌子,变化的是季节。大棚里的黄瓜早已黄了,辣椒也已罢市,赵大壮他们已正忙碌着整理菜地。
村上的班子倒是变化不小,赵华林进城帮女儿带孩子做了“研究孙”,赵文宣自然而然地接了村支书的位置,而尹大发不出所料地做了村主任。新初笑着说:“祝贺你啊,老尹,终于修成正果了。不过你现在的工作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是管住农民,孩子越生越少为是,现在是帮助农民,钱越挣越多为好。”
尹大发说:“其实也一样,过去是收计划生育超生款,现在增加了一项,农税提留,都是为国家收钱嘛。”
赵大山接着补充道:“不管刮宫引产,还是催粮催款,都是革命工作。”
蒋政德笑道:“欧主任,王科长,你们不要听他的,我们赵书记平时就爱开个玩笑,对他来说,喝酒打牌唱歌跳舞都是革命工作。”
欧玉兰看了新初一眼,二人相视而笑。新初岔开话题道:“蒋主席,我们看下一个点吧。”心里却就感慨道:这变化还是大啊,蒋政德副书记都做了人大主席了。最不可思议的是,赵大山还接他做了镇上的管党副书记,他这领导,人好没得说,可材料这一块怕是把不到关啊!
镇党委书记李天书和镇长雷华并没有在场,这也是新初这十多天采访来唯一一次没有党政“一把手”陪同。不过,新初并不在意,也丝毫不影响他在报道中为城东镇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知道这两位领导跟其他区镇领导不一样,更何况,李天书书记还专门打来了电话跟自己说明情况,这可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新初写出这五千多字的长篇通讯,并没有花费完他一个整晚的时间,其实这些天来,他早已在心里打下了腹稿。他工作的难点并不在写稿而是在发稿上。
新初把稿件装进那个大号的牛皮信封,要寄哪里却无从落笔。就顺手抓起茶杯,“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男人们在犯难的时候,一般都是通过抽烟来解决问题。而新初却习惯于用茶,一杯茶下肚,就像那池塘里的水流进干涸的土地,新初脑子里的主意一如绿油油的秧苗,疯狂生长。
新初默默地盯着对面的王道文科长,脑子灵光一显,就想起《农民日报》要闻版的责任编辑曾实主任来。那天,王道文指着知道中组部在《农民日报》上面开辟了“三个代表”在基层的专栏对新初说,新初你知道不,这个曾主任就是你们崇文区的老乡,之前跟我一起都是《通达日报》的同事。当年,我的文章可比他写得好多了,名声也比他大,但现在不一样了,人家是大报要闻版的责任编辑了。所以,这人啊,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一个人,你当年瞧不起的小不点,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对你最管用的大人物。这个曾主任,最大的优点不是文章写得好,而是人际关系处得好,你只要找他,说是老乡,绝对是有求必应。不过,我这个人靠本事吃饭,只负责把文章写好,绝对不得跟他说好话。
于是,新初就在那个大号信封上认认真真地填上了《农民日报》的地址,毕恭毕敬地写下了曾实责编的名字。后又拿出稿纸,饱含深情地写了一封书信,夹在里面,这才把信封封好,亲自跑到邮局特地寄了挂号信,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
经过漫长的一周等待,新初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又打印一份,正准备投寄到《蜀川日报》,对面的王道文取下老花眼镜,有些激动的口气说:“新初,你几时写了一个长篇通讯,《农民日报》刊发出来了,还是专栏头条呢!”
新初放下信封,从老科长手里接过报纸,一个加大加粗的黑体竖排标题十分醒目地映入眼帘。没错,《惠风化雨润百姓》,这正是新初连稿带信寄出去的稿子。曾实,这个老乡真是人如其名,真的实在啊!
胡部长说的这一炮,终于打响了!新初抓起报纸,就向杜泽轩的办公室冲去。
杜泽轩接过报纸,看着满脸兴奋与激动的新初,他也明显地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是惊讶,急切地问道:“你几时写了这么一篇大稿子?”
新初就把胡科平部长安排他写稿子的事前前后后简明扼要地报告了。杜泽轩的脸色就明显地沉了下来,淡淡地说道:“稿子写得不错!这样,还是你自己给书记送过去。”
新初从杜泽轩手中接过报纸,一边小跑,一边跟跟吴主任打电话。吴畏说:“你小子运气真好,书记现在正有空档,抓紧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