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去巴西参赛,阿劲也跟着去了。”听到叹息声又起,杨品逸突然觉得手上的瓷碗也变重了。脚用力往地上一顶,椅子后滑到门口,他看见外头的人瞪着马路出神。“爸,你想不想去哪里玩?我开车带你去四处绕绕。”
“不要了。”杨至言垂下双肩,快快回神。才两个人而已,阿逸和他一样不爱讲话,太无聊了。“那小雕呢?她的父母不是听说住在国外吗!叫她来这里过年好了。”杨至言灵光一闪,黯淡的老脸光彩乍现。对哦,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这个……杨品逸猝然停住筷子,不知从何替自己的清白辩驳起,况且老父从六点半起床叹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笑容,做儿子的怎忍心败兴。
随爸了,只要他快乐就好,杨品逸妥协地再度回到餐桌前,动筷夹面筋。
“我就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没关系,我帮你去叫她。”有小雕气氛就热闹多了,她前天还说要把治腰酸背痛的套餐食谱抄给他,找她要去。杨至言兴匆匆丢下扫帚。
“爸,她值的是大夜班,现在才早上九点。”杨品逸探出头好心提醒。经过花雕天天耳提面命,他总算略尽“男友”之责记住她的上班时问;虽然他完全不清楚是何因素使两人的关系丕变。反正于他无碍,他随遇而安惯了。
“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早班小姐去生孩子,小雕帮她代班已经有一个月了?”杨至言停在廊外,极其讶异。
杨品逸淡淡的摇头。
“你不要整天只懂得组机车、改装机车,随阿劲他们东跑西跑,分点注意力给小雕吧。”儿子不痛不痒的态度,令杨至言产生严重危机意识。这孩子人品不错,常常有女孩子追他,却总是被他沉静的个性闷走了。
小雕几乎是天天到家里吃饭,有空就腻在阿逸身旁,再迟钝的人也该瞧得出这小俩口在谈恋爱。怎么阿逸对小雕这么疏忽?
唉,都怪他不爱说话,连累两个孩子也和他一样。若不是生性开朗的老伴太早过世,这两个孩子应该会正常些吧!
不行,他得帮帮阿逸。
“爸,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杨品逸边洗碗边慢条斯理澄清,结果没听到半点响应。
洗好碗,他出来查探究竟,只看到被弃置在地的扫把。走廊上尤香琳适巧携女儿自门口经过,笑着对他点点头。
杨品逸回以领首,捡起扫把摆好,转身回厨房。
“老杨,你在找我吗?”尤香琳笑看老邻居从她店里失望的走出来。
杨至言走回机车行才发现老邻居等在那儿,不禁羞窘,“不是。”
“还是你在找小雕?”尤香琳笑开了脸。小雕那种粗率中不失细腻的平易个性,似乎很得附近邻居的缘,只要是她值班,鲜少会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店里,总会有人过去找她聊天,她甚至曾经看到羞怯的也恬逗留在店里和她说说笑笑。
她搬来这儿这么久,和也恬谈话的次数五指都数不满,小雕真不简单。难怪阿嫚说小雕寒、暑假摆地摊赚的钱,可以抵过她们一间店的单月收入。
尤嫚玲双手插在后裤袋,轻佻地嚼着口香糖哼道:“小雕的爸妈上星期回国,这几天都请假啦!”
“阿嫚,把口香糖吐掉。”尤香琳沉下眉,愠恼轻斥。阿嫚一翻白眼,耸耸肩佯装不知,口香糖越嚼越起劲。
尤香琳为女儿叛逆的挑衅行为,面临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几个月为了新开的分店,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回家时间一延再延,甚至曾经通宵。准备工作一告段落,她愧疚满怀企图与女儿叙天伦,却发现阿嫚的行为脱轨得惊人,经常晚归不说,还有夜不归营的纪录。她正恐慌的想找小雕问问。
杨至言困窘地感觉到这对母女间的不对劲,没有应变能力的他,慌乱中只能绝望地求助于儿子。
“阿逸,你怎么没告诉我小雕的父母回国了?”他转头,温吞吞地问着在厨房清理桌面的儿子。
杨品逸一阵尴尬,搔着颊,思索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