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竟然真的同意了?程景安先是一脸下巴都快掉下来的蠢相,旋即眼睛一亮:“爹,容堂妹都去惠民药堂了,不如我……”“你什么?”程方瞬间切换表情,瞪了过去。程景安全身一个激灵,果断改了说辞:“我还是待在家里背药方吧!”……半个时辰后,程锦容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书房。这半个时辰里,程方叮嘱长子程景宏要好好照顾她,又提点指导她如何诊病开方。她曾行医数年,诊病经验十分丰富。不过,这个秘密,无法诉之于口。大伯父的殷切关怀,她一一领受。此时已近子时,满天繁星,夜风吹拂在脸颊上,带来丝丝凉意。程锦容唇角微扬,黑眸中神采奕奕,比星光更璀璨。被亲爹无情打击的程景安像霜打过的茄子,彻底蔫了。程锦宜稍好一些,凑到程锦容身边,悄声问道:“容堂姐,你真想报考太医院啊!虽有行医的女大夫,不过,还从没有女子做太医的先例呢!”程锦容略略转头,冲程锦宜一笑:“那就由我来做大楚朝药堂隔日清晨,卯时正。程方要早起应卯当差,程景宏要去药堂,皆是五更天起身。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热腾腾的粥羹,各式面点,还有几盘精致可口的菜肴。早饭不奢侈,也算丰盛美味。程锦容一袭青衣罗裙,一支银钗。一眼看去,依然有种令人屏息的清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如此了!吃了早饭,程方去了太医院官署。赵氏昨夜便从程方处得知程锦容要去药堂的事。她没有劝阻,只叮嘱程景宏:“你多多照拂锦容。”程景宏点点头应了。赵氏又看向程锦容,柔声道:“锦容,女子坐诊行医,不及男子便利,总会有些不中听的话。你年少未经过世事,切忌意气用事!”想了想,赵氏又加了两句:“若遇到什么意外,你立刻脱身回府。挨骂挨揍之类的事,让你大堂兄应对便是。”程景宏:“……”被偏爱了十余年的程家长子,领略到了失宠的酸意。程锦容瞄了面无表情默默心里吐槽的大堂兄一眼,抿唇一笑:“大伯母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以她的医术,不会有意外!赵氏听到这话,自动理解成了程锦容会乖乖听话不惹麻烦,欣慰地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惠民药堂在京城颇有名气。这座药堂,是由中宫裴皇后所设。十三年前,裴皇后病重,在永安侯府静养三月,病症大有起色,熬过了死劫。不过,身体彻底伤了元气,之后几年,裴皇后一直卧榻静养。裴皇后深受病症之苦,拿出私房体己设了惠民药堂。免费为穷苦百姓看诊开方赠药。这一举措,不知救了多少贫苦百姓,也为裴皇后赢得贤名美名。药堂里坐诊的几位大夫,不收百姓诊金,每个月从药堂管事处领十两银子。对一个普通行医的大夫来说,工钱也算丰厚。程景宏没领工钱,是真正的义诊。惠民药堂设在怀远坊,在西市附近。这里也是平民百姓云集之地。程景宏每日卯时坐马车出门,辰时才能到药堂。程景宏不喜说话,身边的小厮陈皮却是个嘴闲不住的。程锦容随口问起药堂的情形,陈皮立刻殷勤地说了一长串:“……在药堂里坐诊的大夫,共有六个。我们公子是最年少的一个。”“一开始,那几个大夫自恃年长行医经验丰富,在我们公子面前摆出前辈的谱。结果,他们治不好的病人,被我们公子妙手丹青给治好了,一个个变了嘴脸,张口就是小程大夫如何如何。前倨后恭的嘴脸,就连奴才都看不上。”“还有,每天前来药堂排队等待看诊的百姓,都抢着领我们公子的义诊号牌……”程景宏瞥了口沫横飞的陈皮一眼:“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