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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影进了后院。
穿过一条长廊,就到了谢时浔的住所,苍兰居。
推开院门进去,迎面就扑来一阵风,带着苍兰香气。
谢时浔穿着一袭白衣流云宽袖锦袍,腰间缀边银色腰带紧紧贴着,勾勒出一截劲瘦的腰。
此时手中提着剑,挽出一道剑华。院中养的苍兰被剑风带动,微微摇晃。白衣如水晃动,起起伏伏,剑影散在风中若有若无。道道剑锋中均藏着老辣,杀伐。颇有种岁月沉重之感。
“洵儿,别怪叔父,叔父也不过是为了给你寻个好去处……今后到了那地方,有你好受的哈哈……”
……
“众民请愿,奸臣谢时浔草菅人命,私揽钱财,暗中养兵……实乃奸诈小人,此人为相天理不公,百姓怨声载道……请皇上就地惩处奸相谢时浔!”
“当朝丞相谢时浔,恶积祸盈,十恶不赦!”
“恶积祸盈,十恶不赦!”
“……”
恶贯满盈又如何,莅临深渊又如何,我谢时浔从地狱里爬出来,争的就是这世间天翻地覆!
“公子……”
陆影出声的那一刹那,剑锋猛然划开,破开一阵风,直直朝他颈部刺来。
几息间,剑尖在他颈前几分处倏然止住,只看看切断他的几根额前碎发。
陆影来不及后退的脚步就此顿住,后背不知何时已被汗湿,心脏不断鼓动,身体里的血液仍在喧嚣沸腾。
“何事?”
谢时浔眼尾微挑,声音冷淡如风,让人听不真切。
闻言,陆影这才缓过神,藏了自己还在有些颤抖的指尖,当即垂首道。
“公子,门前递了消息,事情办成了。”
“知道了。”
“她呢?”
陆影闻言怔愣,没有即刻回话,待理清这个“她”指的是谁时,谢时浔已经手腕一转收了剑,语气难辨喜怒道:“墨河在何处?”
“禀公子,墨河此时正在京郊城东的暗桩。”陆影颔首答道。
“备车,发讯息给墨河,让他去寒山寺候着。”谢时浔弹着剑,勾唇道,“我们今日,也该去踏一踏青。”
陆影不敢多问,弓腰行礼后就急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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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山寺。
远远松山,藏在暗夜里,一路小径从山脚向上,蜿蜒盘旋。点着火光,零零碎碎的红成一片。其中或有喧声,也听不真切。
山寒寺门前,穿着黑衣的侍卫在周围不断抬着火把逡巡。寺内的香火客均被清了出去,满山寺内显得尤为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