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温鹤绵身上携带的药丸都是由太医院配置,效果非常好,晚上捂出一身汗,次日起来就好多了。头还有点隐隐作痛,但那并不重要。夜里可以放纵自己的情绪,白日里,她就要恢复成众人所熟悉的、从容淡静的温大人。谢琅失踪,谢咏在这里,她是主心骨,绝对不可以松懈亦或是倒下。她其实不信谢琅会打没准备的仗,但事实上这么多日不见人,本身就是种煎熬。没找着人,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这意味着,至少在谢琅平安归来之前,她要保证营地这边不出问题。温鹤绵在文臣武将中的威信向来不低,因此即便她手中没有兵符,这些人也甘愿听从她的调令,将整个营地守得无懈可击。嘉王一行人在营地中逛了又逛,凡是接触到机密的,都会被拦下来,有温鹤绵盯着,他暂时没法轻举妄动。从这边进攻的大部分蛮人似乎都被谢琅给吸引了过去,最近来的都是些散兵散将,有周廷和戚良胜在,对付他们不成问题,捷报也一道接一道的来。根本没有出现所谓军心溃散的情况。又过了两日,大概是看这情况一片向好,嘉王终于坐不住,找上门来。事先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听手下人说他求见时,温鹤绵并不意外,眼底温度冷了冷:“让他进来吧。”进来之后,嘉王先是挑眉打量了帐中的情景一番,见温鹤绵一个人都不留,颇有点惊讶,笑了:“温大人就不怕本王把你抓起来威胁他们?”温鹤绵面无表情:“你打不过我。”嘉王一看就是没有接触过武功的人,可能有点小手脚,但真正动起手来,他不成气候。“温大人倒是自信。”谢咏意味不明地笑笑,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陛下杳无音信多日,温大人就不着急吗?”温鹤绵捏着笔的手一紧,旋即语气淡淡:“我看嘉王殿下比较急。”不仅是他们的人,看这情况,估计嘉王的人也没能找到谢琅。也就是说,目前他们处于未知的博弈状态,谁先露出破绽,谁就输了。“那本王不妨摊开了和温大人直说。”谢咏自信一笑。“眼下大家都明白,小皇帝生死未卜,你在这里,也不过是等个结果。我知晓你与小皇帝是师生,感情深厚,但他曾将你囚于宫中,显然也并非有多惦念这份感情。你如此帮他,焉知他来日是否还会感激?你们温家不过是忠于皇室,本王照样是皇室中的一员,换个人,对温大人来说,不是难事吧?”谢咏还是没有放弃说服温鹤绵的想法。除了他实在舍不得这样一位美人死于争斗中以外,还有大部分原因,则是他不想和温家对上。他们皇室的人是疯子,温家那群的护短的又何尝不是?对上了,还要想办法来解决,很麻烦的。况且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这位温太傅,未必见得对小皇帝有多深的感情,否则怎么半点不见悲伤之色?他不信,世间真有人能冷静成这样。“况且……”谢咏压低了声音,笑容中带了些许暧昧,“倘若温大人想要皇后的位置,本王登上那个位置,照样给得起。”“少年人没有定性,小皇帝到底年轻,一时情热也就罢了,日后未必能够抵得住美色的诱惑。本王无正妃,与温大人,不正好?”诸多藩王,谁不眼红淮陵王手中的权势,奈何他们没这个能力,也没有人家的地位,办不到。若是能将这份权势一并收入怀中,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满意足了。许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谢咏的视线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让人接触到,只觉得恶心。温鹤绵:“……”最讨厌这种评头论足的人了。她眼神又冷了几分:“嘉王殿下,我劝你说话,慎重点。”要不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鬼主意,温鹤绵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他扔出去。“还有……”温鹤绵眼皮一掀,清冷中暗藏锋锐,“嘉王殿下到底是有什么自信,也敢和陛下比?”虽然叛逆点,但至少谢琅就不会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她。这话就有点尖锐了。突然被落了面子,谢咏面色变得极差,阴沉沉盯着温鹤绵:“本王愿意坐在这里,是给温大人面子,温大人……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温鹤绵笑了声:“嘉王殿下大可拭目以待,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说着,她一抬手,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谢咏身后,声音冷厉:“嘉王殿下,请吧。”谢咏目光黑下来,他没被吓到,反倒是走之前还意味不明地留下句:“温大人,你最好是再好好想想,本王,静候佳音。”说完拂袖而去。温鹤绵不会自大地让自己处于危险环境中,帐中还有两个暗卫留着,长竹在嘉王出后,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欺人太甚!”他抬手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下:“小姐,要不属下去……”“稍安勿躁。”温鹤绵一句话安抚住他,“他是皇室,封底上还有私兵,现在不宜动手。”“不过那张嘴,确实下流。”温鹤绵眼底流露出一丝嫌恶,半晌后松下肩膀微笑:“无妨,他最想要什么,就让他亲眼看着,怎么失去。”她赶来有些仓促,一是确实慌了心神,想要确认谢琅是什么情况,二是为了安抚人心。然,经过两日,她也渐渐将心绪平复下来,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周廷找了那么久,蛮族的尸体发现不少,但自始自终,却没有发现一具他们这边人的尸体。整件事情本身就透着一种不合理。最大的可能就是,谢琅带人蹲守在暗中某处,眼下正悄悄盯着嘉王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给予他致命一击。这个时候,他们越冷静,越岿然不动,坐不住的嘉王露出的破绽就更多,也更方便对付。今天嘉王主动找上门来,足以证明温鹤绵猜得没错。:()死遁后,我成了疯批暴君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