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绵沉默。她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谢琅他,压根就没打算好好学吧!见温鹤绵不语,谢琅轻轻笑了,他歪了下脑袋:“这个问题,对太傅来说,很难吗?”难倒是不难,如果对象不是谢琅的话。温鹤绵闭了下眼,心想总不能在小崽子面前丢脸,从容道:“不难。”“只是明明是陛下在学,为何又问到我身上来了?”温鹤绵选择直接将皮球踢回去。谢琅笑:“千人千面,见解亦有不同。我一人琢磨难免出现偏差,太傅见多识广,想必能比我考虑得更全面。”轻描淡写几句间,谢琅就把这件事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看他虚心求教的模样,温鹤绵不得不感叹用心险恶。从前都是她哄谢琅,现在倒好,小崽子学会来反套路她了。欣慰的同时有几分无可奈何。明白今天不回答恐怕逃脱不了,温鹤绵斟酌几许,缓声道:“做她想让你做的事,不做她不想让你做的事。”就是这么个简单道理,温鹤绵不相信谢琅会不懂。她希望谢琅能想清楚,可显然他还是陷在这个问题上。既然无法一直回避,那就只能以这个身份,给他一些引导。温鹤绵到底不是专业的老师,可当了这么多年帝师,她多少有点心得,顺着自己的想法走,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多谢太傅,我明白了。”谢琅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般,笑容仍然清润讨喜,要不是温鹤绵暗中和他拉锯了好几次,根本就看不清真实面目。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好的演技。温鹤绵心情复杂地开口赶人了。谢琅知道不能得寸进尺,讨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乖乖起身回宫了。青云看温鹤绵在窗边坐了好久都没回神,拿了件披风过去给她披上,声音轻轻:“公子是在苦恼吗?”温鹤绵给身旁人的印象都是温和清冷的,不过性子极好,相处起来也很舒服,但青云这丫头心思活络敏感,还是从她和谢琅的相处中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温鹤绵点头:“有点。”青云又问:“是因为陛下的事?”温鹤绵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眉眼舒展开来:“嗯,你这都看出来了?”青云笑:“公子平时就和陛下相处最久,偏偏这几日跟躲着陛下似的,也不进宫,稍熟悉公子的人,恐怕都会猜测公子和陛下之间出了问题。”“也不算是出了问题,就是有点难以解决的小矛盾。”温鹤绵托着下巴,认真反思,忽然问青云:“你说,我和陛下的相处,是不是太没有边界感了?”出了这事,她自然不可能只指望着谢琅去想明白,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在引导的过程中,做了太多令人误会的事。毕竟有些行为放在现代大家司空见惯,放在古代,就有点超前了。青云是家生子,从小跟在温鹤绵身边长大,胆子大,也敢说话。“作为陛下的老师,公子尽职尽责,无半分可挑剔之处,只是您心太软,对陛下总是多有纵容,也许在外人看来,距离近了些。”青云压低的声音隐含担忧:“您到底是女子。如若做好有朝一日公布的打算,就更不该同陛下过于亲近。”最初女扮男装科举只是迫不得已,可温鹤绵如今位居太傅,又兼吏部尚书,早就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了,淮陵王府也有能为她兜底的底气。按青云的想法,当然不愿温鹤绵一辈子遮遮掩掩。“我明白了。”旁观者清,青云一番话,温鹤绵收获良多。她想想那小狼崽子的表现,已经开始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了。要不说青云胆大呢,三言两语间,她就生了猜测,面色怪异起来:“公子,您突然这么问,不会是陛下对您生了什么不恰的想法吧?”温鹤绵语噎:“青云,以后你少说点话。”真怕这孩子哪天因为知道的秘密过多被人敲晕带走。“呀!”青云一拍手,面色愤愤起来,“要真这样的话,陛下岂不是就大逆不道了么?况且……况且您现在,不是男子身份吗!”温鹤绵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青云一打岔,她反倒想起谢琅曾同自己说过的话,他知道她有秘密瞒着他。当时没多想,后面忙忘了,现在再想起来,温鹤绵思索,自己还有什么秘密能瞒着谢琅?一是她是异世魂魄,这点触及世界规则,绝不可能为他人所知,二就是……她女扮男装的事!想到或许很久以前谢琅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温鹤绵心中狂跳,她凝眉:“长竹这些天有回来过吗?”青云压下情绪,答:“长竹五日一回,公子可有什么吩咐需要奴婢转告他?”温鹤绵心绪杂乱:“告诉他,往陛下的方向查。”小和尚至今人影都没找到,私下里和宁贺褚倒是打过不少交道,温鹤绵疏忽就疏忽在,她从来没往谢琅身上怀疑过。先入为主,她手下的人也不会怀疑谢琅。大家都不往这个方向想,可不就给他悄无声息混过去了吗?当然,温鹤绵知道,最简单的方法是她直接去问谢琅,她也有信心谢琅不会瞒着她。但是开玩笑,她会把自己往狼嘴里送吗?傻子才那么做。青云点点头,她又看了温鹤绵一眼,欲言又止:“所以您……不准备做点什么吗?”难不成就任由小皇帝把心思打到她身上吗?怪不得当初王爷王妃就不赞成公子留在上京,皇室的人果然有病!温鹤绵明白青云是在为她打抱不平,然而即便是她,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安抚青云:“别想太多,实在不行,我会自请离京,日子久了,心思被转移,那些莫须有的想法,也许就会被忽略了。”时间消磨热情,真爱之时许下的诺言尚且不能保证一成不变,更何况是谢琅的临时起意?青云呐呐:“好吧,您心中有数就好。”:()死遁后,我成了疯批暴君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