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怀川喉头一紧,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他差点儿就要忍不住松口了。
“即便是莫须有的传言,我也得试一试。”林照雪面上娇娇柔柔好似雨打芙蓉,眼中却满是不肯退却的固执,“更何况,我的人尚且身在险境,我必须要去将他接回来。”
楼怀川眸底的柔光霍地褪去,阴云急速席卷,聚集成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你的人?一个低贱的妓子也配称殿下的人?”
他是你的人,那我算什么?
他其实是想这么问,却害怕会自取其辱,害怕又会从林照雪的口中听到什么诛心之言。
林照雪不知他怎么忽然便悲痛起来,她略带不解地反驳:“人家为我做事,自然能算作我的人。”
“他们对殿下心怀不轨!”楼怀川眸光一凌,似是咬牙切齿道。
林照雪微怔,神色略显复杂:“楼怀川,咱们眼下谈的人命关天的正事,你莫要再这般的拎不清,假公济私。”
“假公济私?”楼怀川尾音上提。
“你在朝堂上的弹劾,不正是如此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照雪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而又溢出一声古怪的轻笑,“这般看来,楼大人与他们又有何异?”
她的声音那么轻,却恰似一声平地惊雷炸响,震得楼怀川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怔愣地做不出任何反应,连瞳孔都不知该如何转动。
“。。。。。。什么?”他唇瓣翕张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出声。
她竟将他与那些人相提并论。。。。。。
林照雪见他失魂落魄地僵在那里,好似一条被人抛弃的落水狗,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其实他们从前很是要好的,那时大人们都忙,连皇兄都每日脚不沾地,尽管起初的楼怀川很不愿意来陪她这个无用的公主,但日子久了,多多少少都生出些情谊来,更别说情窦初开以后。。。。。。
他们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楼怀川因为幼年遭遇,很是容易感到不安,所以两人敞开心扉后,他便处处爱管着她。
那时她体谅他,也便由他去了,反正她林照雪对楼怀川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偶尔闹得过分了些,花心思哄哄也便不再追究。
但其他小事也便罢了,为何在她查失踪案的事情上如此固执、如此不可理喻!非要来横插一脚!
最可气的是,她每每问及原因,他都不作解释,像极了曾经事事都瞒着她,只知晓将她护在安乐窝里的父皇母后。。。。。。
他明明是最知晓她有多讨厌那种什么都不知道,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选择接受的窝囊感觉。
林照雪按捺下心底的怜惜以及想着想着便当真蹿起来的几分火气,虽说这般利用他对她的感情,有些对不起他,但她眼下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以此扰乱他的心智,然后趁机逃跑。
现下时机已到,她暗道声抱歉,便连忙转头给花戎使了个眼色。
花戎会意,环过林照雪的腰便运起轻功,腾空而起,云裳则默契地打着配合,转头便拦住了两位企图上前捉人的金羽卫。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伸出一只长臂来,精准地于半空中握住了林照雪的脚腕。
花戎察觉到阻力,眉心一皱便要去与楼怀川对打,只是还未等她动身便被林照雪给拦住了。
“快走,莫要管我。”林照雪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失去花戎的支撑,她的身子立刻便如脱离了枝头的枯叶,直往下坠,失重感骤然袭来,催得心她跳都快了几分。
林照雪闭眼,并不担心自己是否会摔在地上,因为她知晓,某个人定然会稳稳地接住她。
下一瞬,她便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却又阔别已久的怀抱。
林照雪兴味地掀眸,对上楼怀川表面四平八稳,实则暗藏着惊怮的视线,她挽唇轻笑:“楼大人好身手。”
楼怀川嘴角微抿,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
林照雪拍了拍衣摆,昂首眺望着已经远去的花戎,顿时心情大好,她双手插腰,斜睨向自己略施小计便轻松拿下的楼怀川,眉眼间皆是得意。
今日她迫于无奈伤了他的心,那她便也不再计较楼怀川让她在朝堂上当众丢脸的事了,这样也算是扯平。
林照雪正这般想着,蓦地感受到右手手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她挑眉捏了捏,又顺着往下摸,在那东西被收入掌中时,林照雪心里陡然一突,脸色大变地向下看去。
“糟了!”
那是号令父皇留给她的隐龙卫的令牌,先才情况变化地太突然,她忘记给花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