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毅气急败坏,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给反将一军。他越想越急,眉头皱成一道“川”,语气更冲了些:“你既然觉得他的行为没问题,他们南宜的人也没做出格的事,干嘛一直那种哀怨的眼神?!”“在自我反省啊,怎么别人这么有本事,我就不行呢?别人一下就把谜语猜中了,我还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呢?别人三言两语就让嫌疑人全交代了,我就只能跟这儿打嘴炮呢?”张锐迎着刘晨毅的眼神,毫不畏惧,“是吧刘哥,您特别能跟我产生共鸣吧?”李长生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抹平嘴角。这个张锐,宇宙级阴阳师,山上的笋都给他夺完了。不错不错,这个兄弟我交定了。刘晨毅什么时候给这样狠狠嘲讽过,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再看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个目光炯炯,都像是在看他的笑话。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指着张锐“你”了半天,最后摔门而出。张锐在背后喊:“刘哥!我等你一起来反省啊!吾日三省吾身,千万别忘了!”李长生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大力拍着张锐的肩:“有你的啊!哈哈哈,你这张嘴我是真服气!”“轻点!我早就看不惯他,这口气终于出了。”张锐快给李长生拍出内伤,拨开他的手,“哎哎哎,谁跟你称兄道弟了?我没想帮你们啊,更没想帮他。”“他”指的就是易时,易时似是没听见,闹剧结束,他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虽然张锐和易时之间有摩擦,但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报复,他才不是刘晨毅,心眼小得像针眼。之前想去找原队,是因为林二德反应激烈,他怕会闹出来人命。等林二德平静下来交代之后,他就没再站起来过,事后更犯不着跳出来捅一刀,还遂了刘晨毅的意,多不划算。李长生才不管那么多,搂住张锐的肩,要约他去吃夜宵,顺便叫上丁驹和邵时卿。张锐别扭不已:“我说了不是帮你们!我是为了咱们原队!不想让他被别人趾高气昂骑到头上!……”声音渐行渐远,人已经被劫去宵夜摊子了。喻樰和原康相对无言,原康摊开手,无奈苦笑。别人局里的事,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喻樰只能提醒道:“他野心大心眼小,你小心一点,爬上去的话吃苦的是你。”“别人的仕途我哪能拦得了?你可能不知道,他老丈人是个官,级别不小,有后台的……哎哟,我说这些干嘛,”原康摇摇头,“不提了不提了,他升上去就是他的本事,哪怕就是当局长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抖他。”———夜里气温降至零下,头顶一片繁星闪烁,易时在寒风中抬头看了会儿,被喻樰轻轻拍了下后脑勺:“发什么呆?回去睡觉了,熬这么久不累?”易时摇头,他可是下午睡饱了才来的,一点都不困。喻樰打个哈欠,好好好,他可累了,一直坐在那儿颈椎病都快犯了,就想回去好生躺着。他家里那位虽然人在南宜,但一直陪他熬着,刚刚发信息抱怨一句脖子疼,马上就说要去报个按摩班,贤惠无比。易时双手抄着兜,看喻樰对着手机笑,镜片后的双眸异常温柔,愣愣问:“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嗯,不少年了,”喻樰逗他,“你反对?”易时赶紧摇头,怎么可能。“哦,看你一点都不抵触,是因为林壑予?”听他忽然提到林壑予,易时愣住,脱口而出:“和他有什么关系?”喻樰笑了笑:“没什么,不理解就算了。”走了几步,易时又闷闷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我们啊,早就见过了,就在南宜的市局,那时候我也不大,他无聊得很,一个大人和我一个小孩儿比赛做题,”喻樰的笑容暖得能融化春雪,点点额头,“他不知道,我记忆力可好了,输给我好几轮,结下梁子了呗。”易时沉默,哦,欢喜冤家的开头,第一次见面互相看不顺眼,后来就变成生命里的不可或缺了。他和林壑予的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他不知道,林壑予想不起来,真是让人费解。回宾馆的这条路空荡荡,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踩碎的不知是谁都梦。“今天险险过关,以后在海靖还是要小心一点,能不做的事尽量别做。有些方法固然有效,但你也要考虑多方面的风险。”听喻樰提到今天的事,易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只会用最快捷的方法。”他就是这样,不会被框束在规则圈之内,不管别人怎么想,是不是“科学”,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也许让林二德开口的确还有别的方法,但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一个快捷有效的思路摆在眼前,若是为了规避所谓的“规则”而舍近求远弃之不用,根本就不是易时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