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关行雪跟丈夫对视了一眼,就摸了摸岑雾的头问,“谁欺负你啦?”
岑君山眉头皱了下,不太高兴,沉声说:“又是谢商景?”
谢商景身边的伴就没断过,还经常带到晚宴上去,岑父岑母都以为他有女朋友,没想过他是同性恋,还喜欢原主。
原主恨透了谢商景,要不是怕死,他才不想跟谢商景纠缠。
原主并不是爱哭的人,但从小到大每次被气哭,几乎都是因为谢商景。
他在岑家娇生惯养长大,就算想要星星,岑父岑母都能给他买一颗,拿他的名字命名,根本没受过这种委屈。
也背负不了这么大的秘密。
本来性格就挺癫,在这种没办法倾诉的压力下,彻底成了癫公的形状。
暴雨倾盆,身上的校服冰凉又潮湿,但关行雪的掌心跟怀抱都很柔软,带着温暖的香气,摸着他的头,岑雾眼眶莫名有点酸。
他脸颊到鼻尖都泛着水雾蒙蒙的红,开口时嗓子哑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没人欺负我。”
岑雾有点难为情,低头擦了擦眼睛,关行雪又心疼又好笑,捏住他的脸蛋想看看他。
岑雾耳根都红透了,关行雪毕竟不是他妈妈,他碰到同性都社恐,没办法近距离接触,何况是异性长辈。
他被关行雪强行按住揉了揉脸,挣扎中抬起头,正好看到谢归澜撑伞从车外经过。
谢归澜的伞很破,是之前在马场被踩坏的伞,自己稍微修了修,但伞骨戳穿了伞面,大半个肩膀都是湿的。
雨水沿着他冷白的颈筋往下流,那双狭长的黑眸中倒映着夜晚湿冷的霓虹。
岑雾连忙拉开车窗想叫住他,但谢归澜走得很快,没几步已经赶上了公交。
关行雪跟着往外看了一眼,岑家跟谢家很多生意往来,她是见过谢归澜的,但谢归澜对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不到一秒就挪开眼,从副驾拿过来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跟岑雾说:“小宝,妈妈给你跟哥哥买了条羊绒围巾,看看喜不喜欢?”
她也不等岑雾开口,就不由分说地给他围上,然后合拢双手歪过头看他。
岑雾睫毛又湿又密地翘着,围巾太厚了,他半张脸都被埋住,只露出一双微微睁圆,仓惶又泛红的眼睛。
搞得关行雪眼眶都有点泛红。
她十几年前就息影了,但自己手底下有几家公司,又跟丈夫共同打理岑氏,所以陪伴岑雾的时间还是很少。
总担心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
还好岑雾很会撒娇,不像岑骁那么死装,膝盖磕破个皮,晚饭不好吃,睡觉做了噩梦,都会打电话告诉她。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岑雾的双眼,突然让她觉得,她的孩子有心事。
岑雾攥着那条围巾,心里不太好受,谢归澜个子长得很快,但没钱买衣服,还好在学校大部分时间都能穿校服。
谢归澜成绩很好,学校给他免了学杂费,校服也免费给他,才保留了一点少年人的尊严。
但冬天很难熬,冬季校服的棉袄不是很厚,谢归澜只能在里面套个十几块钱买的薄毛衣,或者套个破夹克。
谁会给他买围巾,至少宋令薇不会。
谢归澜就算讨厌他,笑话他,又能怎么样,岑雾后悔没跟谢归澜打招呼就走了。
他摸出手机,偷偷给谢归澜发了个猫猫套着纸袋子,从破洞露出一双眼睛的表情包。
谢归澜没理他,岑雾抿住嘴巴又接着打字。
“所以在学校发生什么了呀,小宝。”关行雪示意岑骁开车,然后搂住岑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