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翻卷宗,这內狱中还曾关押过一些江湖人士、一些隐藏在市井之中的行官,但是这些人所在的牢室并没有冰流涌现过。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得到了冰流的规律。
那些死后能够产生冰流的人,只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官!
……
……
埋在地底的內狱,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场,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里不是江湖,而是埋葬江湖与朝堂的地方。
陈迹站在牢室前,手里是摊开的卷宗,面前是幽暗的牢笼。
他花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将甲字、乙字牢室的卷宗全部看完,剩余的还有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没看,也不需要再看了。
陈迹甚至敢大胆判断,晚星苑那晚所获得的冰流,确实来自静妃的胎儿,皇室血脉生下来便高人一等。
此时此刻,陈迹站在这压抑的內狱中,只觉得有些荒诞。
自己这修行门径,竟是站在了整个宁朝的对立面上,想要修行,就必须有官员与皇室血脉死亡!
宁朝从皇帝到小吏,掌握着这个王朝的所有权力。
而自己,要与之为敌?
云羊说的没错,果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修行门径是什么啊……确实很危险。
云羊坐在一张桌子旁,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见甬道里的陈迹停下来思考,便问道:“找到线索了?”
陈迹从长考中回神:“还没有。”
云羊皱起眉头:“我亲自去接你,来回浪费了一个时辰,现在又等了你一个时辰,结果你说没有线索?”
陈迹为冰流和卷宗而来,两者皆已到手,却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思索片刻问道:“刘什鱼是怎么死的,你们杀的吗?”
云羊摇摇头:“不,他是扛不住刑讯,上吊自杀的。”
陈迹皱起眉头:“他的尸体还在內狱吗?”
“在,你要看看?”云羊来了兴致,将手心里的瓜子扔在桌子上:“我领你去。”
云羊领着陈迹往內狱深处走去,竟是又下了数次楼梯,穿过了数层,才来到最深处,陈迹甚至已经听到地下河流淌的声音。
“喏,就在里面,只有刘什鱼一具尸体,”云羊举着火把走进去。
刘什鱼约三十岁,身体纤瘦,皮肤白皙,脸部煞白,舌头吐出,大小便失禁。
这是典型的上吊而死之征,没有异常。
陈迹看见尸体,屏住呼吸,心中有不适感。
云羊戏谑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所不能了,怎么连尸体都看不了?”
陈迹镇定下来:“云羊大人,能够漠然审视同类尸体并不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刘什鱼不是自杀的,是被杀人灭口了。”
云羊摇头:“这次你错了。我杀人多,所以论及此事我更有经验。他的一切死征都是上吊而死的模样:我帮许多人上吊过,上吊者面色煞白,吐舌头且大小便失禁,这点错不了。你可能会想,他是不是被人勒死后才吊上去的?不是的,被勒死之人面呈绛紫色,这个我也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