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妻子没有表现出任何离婚的征兆。
他签字的笔迹都变得龙飞凤舞起来。
显然,他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一场还在酝酿中的离婚危机。
楚跃作为别家公司代表又来洽谈,明明已经转身要走的人却忽然顿住后退几步,将信将疑地问:“嫂子……不离婚了?”
这是一场无处宣告的胜利,现在迎来了第一位观众。
邓新晟露出轻松的神色:“当然。”
“那喝一杯?”
……
邓新晟骄矜地坐在楚跃的对面。
楚跃明显是位再合格不过的观众,他激动道:
“你先别说,让我先猜。外面可都在传,邓总和程总多么多么恩爱。哄女人,不就是那套甜言蜜语嘛?”
“怎么兄弟,对嫂子背地里说了多少句好话?”
邓新晟神色紧了紧,“她……好像不吃你说的这一套。”
“那还能怎么哄的?”楚跃挠挠头,“你面对程澄的优势,除了表一表爱的忠心,还能有什么?”
听到‘爱’字,邓新晟蹙蹙眉。
旁人不清楚他们婚姻的细节,他们只当婚姻是‘爱’的水到渠成。
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爱”就这么不可或缺?于婚姻而言?
邓新晟声色毫无起伏道:“找到病源,对症下药。程澄介意的是流言,那我就操纵流言。我要让谣传中虚假的甜蜜,全部在程澄的身上兑现。”
“然后呢?”楚跃目瞪口呆,“就没了?”
几十秒后,邓新晟薄薄的眼皮才颤动了下。
“不然呢?”他抬眼问,“狗仔事发一个月,程澄对离婚只字未提,这不就说明离婚已经翻篇了吗?”
楚跃的提问让他略感焦灼,他克制地滚动下喉结。
联想到程澄曾在众人注视下,欣然接受代表情侣意义的第二件物品;不仅如此,在他试图表演完美婚姻时,程澄赞扬他掌握了表演的精髓;更甚至,他在许愿石下的祈求和程澄无声的默许。
——这不都是夫妻关系转好的象征吗?
邓新晟彻底被自我说服。
“哥?”楚跃崩溃捂头,“我理解你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但是狗仔这事你是提都不提啊?”
天才总是自恃在所有领域都无师自通。
楚跃眼睁睁看着人嗤笑了一声,又听他说:“你没结过婚,你不懂。”
楚跃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吃了没结婚的亏。
他苦口婆心道:“嫂子找的狗仔被逮了,她不闻不问。你怎么能安心坐得住的?”
邓新晟眼睛弯曲的弧度缓缓消失。
他始终旁观妻子的爱,这份窥探让他沾染了主人自大的恶习。
——所以,程澄理应因爱生恨。
——所以,她理应作出这些出格的事情。
楚跃无心的一句话,像是扯开了他心中那层“理应”的帷幕。
——就算程澄爱他,程澄还是程澄,她是这样的人吗?
邓新晟心头升腾起烧灼感,那股若有若无的骄矜烧得一干二净。
他泄出一丝惊慌:“狗仔、狗仔你还联系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