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非常好。”
这通操作搞得王一评无所适从,他还搞不明白状况,只好顺着安慰道:“我倒觉得他这样避嫌,又力破谣言,你们的婚才算步入正轨。”
程澄送走王一评,又回到原位上。
她还真就顺着想了想,婚姻的正轨是什么?
想了半天,程澄才发觉,哪有什么正轨?按照她既定的轨道,在邓新晟的白月光回来的时候,两人就该痛痛快快地离婚。
她恍惚地端起凉透的咖啡,没滋没味地啜饮了小口。
哦……为什么没离成呢?为什么脱轨了呢?
——因为她说要报复。
哦对,报复邓新晟把她当做和白月光幽会的幌子。
——不离婚是最好的报复方式吗?
程澄手没端稳咖啡杯,一个失神摔到了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她看见不远处的小哥匆匆跑过来,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询问着什么,她竭力地翕动嘴唇,想要发出声音,想要说她“没事”。
“小姐,您没伤到哪里吧?”
“小姐……”
世界的那层静音罩像是被忽地掀开,稀碎的声音杂糅成一团,倏地砸向程澄,她只觉得头昏脑涨。
“我没事。”她顶着恶心回应,又逃一样放下小费推门而出。
——离婚然后把人甩给林梦遥,又或者像他们设想的那样,拿到出轨的证据,争取最大权益。
——毋庸置疑,这些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程澄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耳朵里的声音越凌乱,脑子的想法越瘠薄,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东西。
——为什么不呢?
程澄忽然气力不支,蹲在下水道口干呕起来。
好像彻底撕开自己遮遮掩掩缝合的伤口,积蓄已久的脓液奔流。
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回答:“因为——虚伪。”
一半虚伪的灵魂试图盖过全部的理智,不断游说着:你看,我真的不是因为所谓的爱迟迟不肯离婚,我明明在报复他!
夜间凉风穿透发梢,程澄觉得头皮发凉,好像天灵盖猝然掀开。
一切的澎湃的粉饰,忽地降至冰点。
血液不再奔腾,理智回归原位。
程澄听见自己沙哑地剖析:
“原来林梦遥不爱你,才是我不肯放手的原因。”
——而这才是虚伪的自尊竭力掩盖的真相。
她在心里鄙视自己。
吐完好受很多,程澄走到路口,叫了辆计程车。
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她的头无力地倚在车窗一侧,世界在她眼前逆流。
程澄认命地长吁了了口气,“反正你也不喜欢林梦遥了。”
……
到达公司后,途中约好的律师也到了。
“程小姐,我是张律,专门负责离婚诉讼相关事宜。”
程澄把人带进公司,她言简意赅道:“那就帮我拟两份离婚协议书吧。”
……
已经回归正常生活一周了,邓新晟看了眼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