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六是社团们招新之后第一次开展社团活动的日子。经过九月整整一个月军训的摧残,新生们大多都有些蔫蔫巴巴的,经过国庆长假后才勉强恢复不少。而这一次社团活动仿佛是注入了鸡血,让不少跃跃欲试渴望交际的新生们都变得完全活力起来、
时希也是雀跃着期盼周六的人之一,从开学开始她就在等待着这一天,
前一天她有些失眠,周六便干脆起了个大早,用有些青涩的化妆技术试图遮掩几分自己被晒黑的脸。然而,在经过反复地折腾之后,终于她还是认命地用卸妆水擦掉那让自己看上去有几分可笑的眼妆,简单地抹上口红走出宿舍。
书包一边她亲手做的滴胶挂件垂下来,时希轻轻地攥住,仿佛攥住了一点希望。挂件透明的滴胶里是一片小小的望天树的叶片。这是她磨了植物园的叔叔很久,叔叔才勉为其难寄给她的珍稀标本,被她做成了挂件,希望能够永远保存。或许这会成为她和季远泽说话的契机呢?
今天能不能在社团中和季远泽“偶遇”呢?一面无意识地摩挲着挂件,时希走路时一面这样想着。
她到的有些早,社团通知的教室中一时还空无一人,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随便找了个座位等了许久,才等到了进入教室的第二个人。
“沈豫?”看到熟悉的脸,时希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真诚地怀疑自己走错教室了,否则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沈豫呢?
沈豫在高中时就是风云人物,时希记得他加入的可是话剧社和电影社。时希曾经有幸听过他站在台前侃侃而谈自己撰写的影评,那时他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晶晶亮的光点。
像他这样阳光开朗,又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仿佛生来应该在众人面前闪闪发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跑到这种犄角旮旯的社团里盯着植物发呆的人。这植物协会,全校的社团成员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五个人吧。这么多的社团中,怎么又一次,她又偏偏遇到沈豫呢。
真相应该只有一个,她真的走错了。
时希赶忙拿起包,心神不宁地冲沈豫露出一个笑:“你也来参加社团活动吗?不过……我好像走错了,我要先走了!”
沈豫有些好笑地拦住她:“时希姐,你确定么?”他冲她扬了扬手中的社团宣传单,又低头看了一眼,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植物协会,知行楼304,周六早八点半’难道不是这里么?”
“哦、哦。”时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尤其是脸,红得十分不自然。很奇怪,明明和沈豫不太熟悉,怎么每次见到他时总会有变得这么奇怪呢?
时希原本也并不是忸怩的人,得知没有走错教室当下便放松了不少,大大方方地重新落座,转头向沈豫微笑:“好巧啊,没想到你也会参加植物协会,还以为,你还会像高中一样加入什么电影社呢。”
沈豫的头发蓬松,还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听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胡乱揉了揉头,将头发揉得更乱:“是吗?其实,我是提前预知了时希姐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才来的啊。”
他的声音清朗含着笑意,仿佛只是在说句玩笑话,但是当他低头与时希对视时,时希却又莫名觉得他很认真,让一向外向的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开玩笑啦,其实是我和舍友打赌,闭着眼指着哪个社团就加入哪个,正好指到了植物协会而已。遇见你是因为我们有缘分。”
沈豫摊了摊手,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看着时希手上的挂件:“不过,你来这里,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植物?你手里的这个滴胶挂件……里面是一片叶子?”
*
季远泽又度过了和往常一样平淡的半个月。
如果不是他手上的疤痕在无时无刻提醒他穿越过这件事,他大概会肯定先前的一切是他意识恍惚,精神错乱而做的一场梦。
他说不清每天早上他睁开眼时,心口莫名涌动的情绪,到底是该称之为期待还是烦躁。他只知道,当一连半个月他都没有继续穿越之后,他确实松了一口气。
实话实说,尽管那日Marcus同他说了很多,但并没能改变他原先准备远离时希的想法。相反,因为他的话这个想法变得更坚定了。
对于季远泽来说,他确实承认,当听到江心弈复述出时希口中的那句“没关系”时,他感到心血翻涌,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
可是,当愤怒如潮水退去,留给季远泽的还是深深的无力感。
Marcus和江心弈一样,都是非常感性的人,可季远泽并不是。在感性和理性的交织中,理性会永远在季远泽这里站上胜利的天平。
因此,在他的心目中,Marcus说的什么弥补遗憾,什么命运,上帝,都是扯淡。
他和时希之间确实有过感情,而这份感情一定是本来就是有问题的,或许并不只有江心弈。
就算再来一次,结局一定会比现在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