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鼻子一酸,这人从不开口言伤,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出自己有伤真的这般困难吗,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吗?是怕自己害怕吗?
他作为百万之师的将领,有苦难言,有伤难说,有谁能理解他的苦楚。
她想起她在雪原里说:“莫怕!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她狠狠揉了一把鼻子,嘟嘟囔囔道:爱逞强。
但手下还是不停,四处找了找,刘琮身上的衣物都已沾了血迹,她找不到干净的布巾。
犹豫了一会儿,背过刘琮,解开自己的甲衣。
胸口裹了长长的白布,是为了遮住女儿之态,如今形势所迫,她只能这般了。
白色的布巾摁在胸口,周边晕出淡淡血色。
车儿摁了许久,看那处不再流血,便将这布巾裹在刘琮胸口。
这包扎之法,她一回生两回熟,如今已经可以包扎的很好看了,可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布巾到了刘琮身上,车儿怎么觉得都心里别扭。
她盯着那白布巾看了许久,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暗骂自己龌龊。
他额上的帕子干了,车儿如法炮制,又给他敷上,如此反复几次。
车儿也累了,坐在刘琮身侧打起盹来。
忽听刘琮嘴里再说些什么,车儿被吓醒,她凑进去听,刘琮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说:要喝水。
车儿又跑到洞口,手里拘了雪,想等着化成水了,再喂给刘琮。
可还没有等雪化成水,手心里便什么都不剩了。
她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看着躺在身旁的刘琮,胸口起伏,似是睡着了。
车儿心一狠。
她去了洞口,狠狠的吃了好几口雪,她秉着气息,看刘琮的面庞。
应该是睡着了。
她跪坐下来,轻轻将嘴唇贴了上去,将自己口中的雪水度给了刘琮。
这人触到水源,又凑了过来,舌尖在车儿唇上一扫,车儿心里一惊,急忙起身。
一巴掌招呼在这人脸上,“啪”的一声,回声不觉。
见这人一动不动,还是昏睡模样,车儿叹了一口气,自认倒霉。
看了这人许久,鼻子里恨恨的出了一口气,转身又往洞口走去。
她不曾注意到的是,在她转身之时,躺在地上的那人眼睑轻轻一颤。
刘琮不再喊渴,身子却细细的发起抖来。
车儿拖着地上的披风,将他往火堆处挪了挪,又从他身底撤出披风,盖在他身上。
忙完这一切,车儿也是满头大汗,她嘴里抱怨:“你可真难伺候!”
看这人一直皱着眉头,极不舒服,车儿忍了好几忍,道:“算了!”
将他放在地上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万籁寂静的孤夜,外头狼啸不断,因有这人的存在,车儿安心不少。
她擦掉这人额上的汗珠,靠着身后的大石,困顿起来。
翌日晨起,光纤照进洞穴,车儿幽幽转醒,身边那人没有踪迹,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披风,此刻盖在她身上。
“大将军……大将军……”
车儿慌了,并没有人回应她。
他该不会是丢下她自己走了吧!
又看到石圈周围有新拾的干柴,她放下心里,裹了披风,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幽幽得肉香诱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