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身后有沉沉声线想起:“你在想什么?”
胡车儿赶忙起身,向刘琮献礼。
刘琮一撩衣袍,坐在胡车儿方才坐过的地方,他也注视着那描了景泰蓝云纹的小瓷碗。
她在等胡车儿回话。
胡车儿道:“下官在思虑,这汤药为何如此之苦。”
刘琮知胡车儿胡诌的能力,不知她方才在想这些什么,就连自己进帐都未曾发觉。
他心中已是有隐隐不悦,想起司马瓒在帐中说的话,他心中冷笑。
文昌满嘴胡言,行为有失,举止放浪,哪里有一点女儿之态,司马瓒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说他是因为此人才在此处屯兵之久。
真是天大的笑话!
胡车儿直起腰身,明明是和往日里头一般来此,却明显感觉到刘琮的不同。
她未撤了礼,任是恭恭敬敬的站着。
听刘琮道:“良药自是苦口,胡军师莫不可贪快,不食汤药,落下病症。”
车儿还稀奇呢?这厮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想喝药,想把这苦到心坎里的药石倒了的。
帐内狭小,倒是暖和,刘琮眼神寻了一下燃着的碳火。
下方的人着了宽大的深衣,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身后,是和往日不同的模样。
刘琮将胡车儿放在案几上的进贤冠一手执起,另一手摩挲着胡车儿自加的绑带。
他道:“擅改官帽,本将是说你胡军师机警呢?还是说你愚钝呢?”
这罪车儿可不受,她支支吾吾道:“帽子实在太大了,下官戴不了……”
倒是给她委屈了。
有身影渐渐压近,胡车儿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下巴上传来紧迫,刘琮这厮一手捏着胡车儿的下巴,将她低垂的脸抬起。车儿忍不住想看,这人的目光却落在进贤冠上。
沉沉道:“胡军师,自找死路的事,本将望你少为之!”
车儿眼睑一颤,弱弱道了一声:“是。”
刘琮这才将目光落在胡车儿面上,依旧是满面的污脏,眼里含了惧怕,和崖底那次不同,眼睫轻颤,与他对视。
刘琮手中的进贤冠似是执拿不稳,“哐”的一下磕在案几边缘,又落在地上。
豆灯一闪,刘琮猛的撤了手,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车儿将地上的进贤冠捡起,看着那一盏跳跃的进贤冠,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