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崔绍安扶住了她,但身体越来越沉重,而思绪却像羽毛一样轻,灵魂深处好像有根绳索牢牢捆住了她,让她不至于飞走。
但她真的撑不住了,好想睡觉,就这样沉睡下去。
“姜逸,你还有事没做完,还不能睡,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姜逸强撑着问道:“你是谁?”
“去西觉寺。”那声音留下最后一句就再也没出现了。
姜逸追问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答案,忽然她感觉喉咙一阵腥甜,还冰冰凉凉的。
见她睁开眼睛,崔绍安放下自己的衣袖,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她,微微抬起她的头,给她喂了一口水。
“好些了吗?怎么突然晕倒。”崔绍安轻声问她。
“可能是因为躲避那把刀,消耗了太多能量。”对于这种无力的感觉,她还是很熟悉的,和那天晚上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因为崔绍安一直在,自己没有那么痛。
崔绍安垂眸不语,姜逸的身体有些不对,他没听说精怪会因为消耗太多能量而现出原形晕倒,她晕倒了不知道,把她抱回房间后,她身上的雾气溢满了周身,张牙舞爪,无法靠近,但她却一直不醒,甚至就快要全身雾化了。
他一下慌了,用冰凌划破自己的手腕,忍着被腐蚀的痛喂了姜逸好几口血,她才渐渐凝实,不再消散。
之前他有多厌恶自己的血脉,现在就多庆幸,幸好自己可以帮她。
“那你再躺一会,我去看看婆婆回来没,让她给你做点吃的。”
说着崔绍安就要离开,姜逸却猛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能不能先别走。”她没忘记那天痛到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的感觉,她真的很怕再经历一遍,虽然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她还是开口挽留崔绍安,希望他能再待一会,再一会就好。
崔绍安看着姜逸,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好,那你睡一会,我不走。”
他没有问姜逸为什么让他留下,她说了,那他就照做。
他静静守在姜逸床边,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院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桂婆婆。
桂婆婆轻轻推开门看着里面的两人,面色凝重,“那个络腮胡已经处理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鳞粉。”
桂婆婆把包着鳞粉的手帕递给崔绍安,他看着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粉末,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他们难道已经找到这里了?”桂婆婆声音冷得好像腊月寒冰。
“不,我不觉得是他们,起码暂时不是。”话音一转,“婆婆去炖只□□,给她补补身子。”
桂婆婆看着床上的姜逸慈爱地应了一声,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姜逸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发现崔绍安居然还在,他一直没走?
她现在清醒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留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在房间,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心也太大了吧。
姜逸咳嗽了一声,崔绍安早就察觉到她醒了,但是看她坐在那犹犹豫豫就没出声,听到声音后朝她那边看去。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这坐了一下午,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那时候有些说胡话。”姜逸看到崔绍安站起来后,咽了口口水,朝后蹭了蹭。
但他只是把屋里的蜡烛点亮,然后就走到门口,背对着姜逸说:“婆婆炖好了鸡,起来吃吧。”
“哦,好。”
看到崔绍安出去,姜逸松了口气,想到他刚说的话感到有些郁闷,他到底要记多久她那时候去偷鸡的事啊。
姜逸出去的时候,婆婆已经都把饭盛好了,抱怨归抱怨,婆婆炖的鸡可太好吃了,姜逸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姓崔的怎么对她那么好,顿顿吃鸡,不会哪天把我们也炖了给她吃吧,哼哼。”
“我不要变成红烧肉啊!哼。”
一阵啜泣在姜逸脑海里响起,她四下望了望,发现居然是后院的那几只猪,她看向婆婆和崔绍安,好像他们都没有听见,怎么回事,自己这怎么还能听见猪妖的想法了。
就在她还想要再听一下的时候,远处却亮起一串的火把,在夜晚格外晃眼。
“烧死她!她是灾厄,是她带来了灾难。”
“烧死她!”
激愤的人群从前面的岔路向左走,那是去后山的路,在人群中间的是一个铁笼子,里面的人居然是下午被络腮胡追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