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暮年,立太子势在必行,如今朝臣分成两派,一派是以骠骑大将军武将军为首的三皇子派,一派却是以右相陈季平为首的大皇子派。
临江王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为圣上倚重,深知伴君如伴虎,素来都秉公处事,不偏向任何皇子,和两位皇子的私交也是不偏不倚。
如今靖王深夜登门,这要传出去……
但也不能不见。
临江王虽思绪良多,脚下却已经迈出门槛往花厅而去,裴宁澄却没有丝毫动静。
张仵作被那毒豆腐吓得没敢再动筷,匆匆向裴宁澄辞行要回大理寺衙门写证物检验条目。
席上就只剩下苏尔诺大快朵颐。
她似毫不在意那毒豆腐,还饶有兴致地吃了两块,“嗯,味道甚好。”
裴宁澄轻哼:“你就不怕被毒死?”
“哦,不怕。”
“当真不怕?”
“我有解药。”
“……”裴宁澄被噎住,睥睨她一会,“你说一个卖豆腐为什么要设计毒杀王府的人?”
苏尔诺抬眸轻笑:“王府的人,你应该说他为什么想杀你?”
“如果我没猜错,豆腐坊有问题,那么你才是他想杀的人,因为只有你最喜欢吃豆腐的那个,王妃和……董姑娘只怕是受累了。”
裴宁澄沉吟不语,努力在原身的记忆中搜索和豆腐坊有关的记忆。
安伯却再次匆匆而来,“世子,您赶紧回房,靖王去长寂堂了。”
“苏神医,走!”
闻言,裴宁澄一把拽起苏尔诺,疾步抄小道回长寂堂。
他的手心冰冷如铁,力道却强硬,苏尔诺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红痕,眉毛拧成一条虫,只听他说:“靖王若问起病情,你直说是中毒,如今已经大好,两日后可上朝。”
苏尔诺那条拧成虫的眉毛抖动两下,疾言厉色:“不行,你还需要静养。”
他体内的砷毒已解,可元气大伤,本身体弱,是需要多消息的。
再说系统都说他只有二十岁,今年不正好是他的最后一年么?
在现代她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今在古代做了大半年的神医,见多了生老病死,忽然也起了恻隐之心。
裴宁澄微愣,随即冷声:“给你加五百两。”
“……这是钱的事吗?”
“怎么不是?”
两人争执间进了长寂堂,裴宁澄当着她面就解了外衣。
“……”苏尔诺瞪大眼看了两秒才耳根微红地咳两声。
裴宁澄人才躺下,外间已经有了一行人的脚步声。
苏尔诺竖起耳朵,听到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父皇也很关心宁澄的病情,大理寺卿左大人告老还乡了,宁澄又卧病在床,如今没人理事,是国之大忌……”
“靖王所言极是,我早前上了折子让皇上另选贤能,也不知皇上可想好了人选。”
苏尔诺心中微动,垂眸看向在床上躺尸的人,俯身低语:“靖王可是不想你再做大理寺少卿?”
紧闭双眼的人忽然睁开眼,浓密翘睫如鸦羽般打开,眸中戾气一闪而过,“他不让,我还偏要做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