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告诉我,我一开始就不用那么试探你们了。”沈南柯笑了一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对我有什么图谋,无缘无故对我好,我那段时间晚上睡觉都是睁着眼。”
孟庭深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没有人知道他五年前怎么想的,知道她的消息,从国外飞回来,请求朋友发动身边人去找她。
很蠢,万一她不是真的要自杀呢?万一被她撞到,揭穿,那他不就丢人丢大了?
孟庭深是同样怕输的人,他胜负欲也很强,很要面子。
他说不想再经历一次,一眨眼,他的妻子就被别的男人骗走了。
他到底惦记了她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年说厌恶的那些话,真的是厌恶她吗?真的只是拿来敷衍林韵的挡箭牌吗?
在她官宣那一夜,发了文档给她。
他二十二岁那年学抽烟,沈南柯二十二岁官宣。
“你没有直接骂我,我松一口气。”夏宁也笑了起来,“我忐忑死了,生怕你会破口大骂我和方程卑鄙小人。”
“我脾气有那么差吗?”沈南柯开始反思自己了,“我骂过你们?我一直以为我是温柔大美女。”
沈南柯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
“不是脾气差,是你太在乎输赢了。到了那种极端的地步,为了赢,你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你不能接受一点输,哪怕是善意的。”
沈南柯:“……”
“你需要通过获胜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你靠着这个力量活。这很危险,你就像一把极薄极锋利的刀,看起来无坚不摧,可能轻轻一碰就断了,内核很脆。这五年我看着你,你表面放松了,实际上你还是紧绷的。我经常让你放下,体会人生的快乐,也是觉得你活的太辛苦太累了。”
“我大概明白了,知道了,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我也很高兴能拥有你这个朋友,让我的人生多了很多可能。”获胜心理是沈南柯小时候的生存法则,只有被认可才能生存,“不管因为什么,我都感谢你和方程那时候救过我。”
“不用这样郑重,我们是朋友。”夏宁又找补,“而且你和孟庭深,你也不算输。他若是五年前就惦记你,那他可是你的裙下臣。在这方面,你拥有绝对主动权,随意把玩他。”
“行,我去品鉴品鉴,这盘——上好的法式焗蜗牛。”
“你也是只蜗牛。”夏宁吐槽了一句,“压力不要那么大,别被你妈影响那么深。你有幸福的权利,别太害怕失败,失败又怎么样?我都失败八百回了,照样活的多姿多彩。”
“行,向你学习。”沈南柯声音里含着笑,“真的,我会好好学。”
挂断电话,沈南柯把手机磕在手心里,脊背挺的直直的,眺望被太阳照的反光的高楼塔顶。看久了,眼睛酸涩,她抬手遮住眼笑了出来。
无声地笑了一会儿,沈南柯起身抬手一抚长发,擦擦脸,扬起白皙薄瘦的下巴。拿起化妆品补妆,补了个极其美艳的妆容,抱起了那束娇艳的红玫瑰,靠着落地玻璃,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人生第一次,她反复地调整角度,自拍。拍了上百张,仍然不满意。光线不太好,她下载了美颜软件,精修了好几层,加了滤镜,把自己拍的飘飘欲仙才发了朋友圈。
点赞的人很多,却没有孟庭深。
晚上饭局结束,沈南柯坐高铁往下一个城市赶,孟庭深才打电话过来。
“脸色怎么那么白?不舒服吗?”孟庭深沉稳嗓音落过来,“下午在忙,刚看到你朋友圈的照片。”
沈南柯:“……”
我加了八百层滤镜能不白吗?
沈南柯坐在靠窗的位置握着手机尽可能侧着身不让旁边的林清看到自己的来电。
“嗯,感冒了。”沈南柯声音很低,那种羞耻感让她无力发言。
“吃药了吗?还在上海吗?”
沈南柯紧贴着座位靠背,听着他温沉的嗓音从手机里落过来,撞到她的耳朵里,明明是心动时刻,可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雷点蹦迪,“我现在能吃一锅你,一口一个。”
那边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