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殷行伸出了一只手,声音清灵:
“你可愿随我走?”
“若是你随我走,我可以帮你平复冤屈,助你重新登科。”
殷行眸光微颤,布着薄茧的手指裹着些许泥水,他蜷了蜷指节,终是没有将手附上那娇贵郡主的柔荑。
他抬首瞧着苏沅卿,目光警惕:“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做我的幕僚,为我思虑,帮我筹谋。”苏沅卿轻笑,偏首弯眸,又道一句:“如何,考虑一下?”
一阵清风吹过,浑身湿透的殷行打了个寒颤,苏沅卿示意元亭将外衣给殷行披了上去。
殷行沉闷许久,终是自嘲一笑,踉跄站起身来,对着苏沅卿作了一揖:“多谢郡主相救,今后殷行便任君驱使,生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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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辘辘,马车回至丞相府,苏沅卿被青颜领着下了马车。
她回首看向那个披着黑衣的狼狈少年,说道:“今后你便是我名义上的暗卫,我会在暗卫房中为你安排单独院落,可还有何疑虑?”
殷行伫立良久,眸光幽深似一泓清潭,他又行一礼,似竹如松:“郡主思虑妥当,殷行无异议。”
“既如此,那便随我进府。”
苏沅卿颔首浅笑,转身欲走,却在目光扫到一处朱墙之时,倏忽顿住脚步。
那处……好像有人在瞧她。
但是丞相府外,怎的会有人这般大胆,敢如此盯着她?
“郡主?”
青颜轻唤出声,苏沅卿才甩了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莲步轻移,带着殷行踏进府中。
伴着朱门掩去,一起归于寂静。
在那边上的红墙之后,赫然停着一辆漆金的玄木马车。
马车里头,坐着一位清风霁月的公子,身着绣金雪衣,头戴镶玉银冠,一双桃花眸似水含情,但瞧着人时又总带着冷清,净若春湖照明月,冷如寒玉带霜雪。
萧清辞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掀起半面车帘,他目沉如潭,眉峰微蹙,似是在思虑些什么。
旁边一位侍从实在看不下去,便对他说道:“殿下,郡主已经进去了,您还要在这府门口看多久?”
“咱都跟人家一路了,若是您真是想跟郡主见面,何不主动一些呢?”
萧清辞似是被戳中了心思,耳根一红,但却冷哼一声放下车帘,声音沉寒:“谁说孤是跟着她的?不过是今早恰巧去京郊办事,顺路而已。”
侍从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办事?顺路?
办事是指今早卯时便起去京郊买了一块桂花糕,实则在暗处偷看郡主救人的全过程?
顺路是指直接跟着人家来了跟太子府方向完全相反的丞相府?
“殿下……”侍从还想言语,却被萧清辞冷声打断。
“够了,回府。”
“是。”侍从轻叹了口气,老实地跑去马车前头驾车。
马车缓缓而行,萧清辞阖眸仰首,眼尾的一颗红色小痣平时不显,现今在阳光下跃动着淡淡光泽,衬得他如妖似仙。
良久,在寂静车厢里,突然传来一人沉声的呢喃:
“苏沅卿……”
“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