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亥时,沈舒幼终于能躺上床休息,倒在柔软的被褥上,仿佛整个人跌入云端,她不禁叹了一声。
虽陌生的床榻,但有母亲亲自准备的被褥,几乎跟谢府没什么两样。
果然就像徐庄与经常说的那样,讨好男人有什么用,自己过得痛快,才是好日子。
往后她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万事讨好自己,顺心顺意就好。
裴闻卿……背信弃义之人不值得她浪费心思。
“你们也早点回去睡吧,明早记得早些来叫我起身,我怕自己会睡过头。”
闭上眼睛前,沈舒幼不放心,又多嘱咐一遍。
绿华和青萍点头应下,放下床帐,收拾好东西带上门,去偏房休息。
要是裴闻卿在屋里,她们还要守夜,以防主子需要些什么。
这会人都走了,可以同自家主子一样安心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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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轻拂,新长出的绿叶在朦胧夜色下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沈舒幼揽着软和的喜被,早已进入梦香。
一道熟悉且陌生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婚房门前,轻推开门而入再合上。
脚步轻盈似狸猫,凭借感觉来到婚床榻边。
婚床四周垂挂着精美的红纱帐,祈福的福袋从床头一直挂到床尾。
悬挂的福袋,全部是新郎的族中亲友准备的,有添福纳祥之意,另一层含义是多子多福。
站在床边的人影不禁多看了一眼,松开手里握着的福袋,修长的手指挑开床帐,端详起床上睡着的人儿来。
他轻声撇开床帐,坐到床沿上,视线不经意间飘到了床头置物架上的白帕来。
这是棘手的问题。
又往后转头瞧了一眼床上的人,他的妻子,自己费了一番功夫才娶回来的妻子。
他弯腰抓起白帕,撸起袖子,大拇指指甲在手臂上用力按压,划出一道不容易察觉到伤口来。
眉头微皱,再用那方白帕包扎住鲜血直冒伤口,脱下鞋袜躺上床来。
睡得真沉啊,这么大动静都没能把她吵醒。
还好她习惯睡里侧,不然今天他只能打地铺将就一晚。
大婚之日在自己房里打地铺,还不如直接睡舒服来得舒服。
他动作加快,从里侧再拉过来一床被子。
“啊!”
还是被他吵醒了!
沈舒幼睡得真香,猛地一瞬间,感觉身上有虫子再爬,便惊醒过来了。
不是被吵醒,是惊醒,被裴闻卿给吓醒的。
裴闻卿迅速捂上的她嘴,防止她半夜里大喊大叫,惊扰府中巡夜的人。
睡眼朦胧,她直觉得眼前这个很熟悉,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