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奈难以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每天挺着孕肚去上课,是怎样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陈素云咬牙挺过来了,靠着那人给的事后费和她微薄的收入,一个人把两兄妹拉扯大。
八岁之前,陈素云是个优秀的单亲妈妈,给了江奈和她哥一段拮据却甜蜜的童年。
八岁之后,她遇到了独身带着女儿的孟云良,两人迅速坠入爱河,扯证结婚,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五口之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八个字之于江奈,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不知什么时候,她温柔勤俭的母亲,变成了一个整天抽烟喝酒打麻将、满口飙脏话的泼妇。
她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天跟孟云良做着一赌暴富的白日梦,她不肯离开这个酗酒家暴的赌鬼,江奈劝无可劝。
她总有说辞。
说什么当初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多亏孟云良不嫌弃,给她一个家。
说什么她已经跟孟云良有了孟杰,那是他们爱的结晶,现在离婚对弟弟不好。
说什么孟云良只是一时落魄,她相信他会改过自新,带着她们过上好日子。
说什么孟云良还是爱她的,打她只是因为喝醉了心里苦闷,找不到发泄口。
差点心动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被下三滥赌鬼哄得团团转,大概是因为上学那会儿怀孕,脑子被激素影响了,没听进去课。
对此,江奈觉得可怜又可笑,那男人随口敷衍几句,陈素云就开始给他找理由。
见过酗酒打老婆的,没见过酗酒打老板的,说什么喝醉了意识不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其实男人心里那杆秤清楚得很。
江奈不恨陈素云,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她恨孟云良。
如果不是孟云良那个巧言令色的男人,陈素云这辈子会少受很多苦,会一直是她最敬爱的妈妈。
以前小赌输了不知悔改,这回孟云良直接赌了个大的,欠下整整五百万巨债。
他还不起,就让讨债的恶徒去找江耐要钱。
她哥那天才刚跟nkk签了合约啊,回家的路上被人堵住,拿不出五百万,被打断右手,折了三根肋骨,万幸内脏没有严重损伤。
如果没猜错,孟云良很快就会找上时祺吸血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背着她做什么交易。
江奈现在不想跟时祺有任何一点牵扯,更不想让孟云良好过,死赌鬼别想通过她拿到一分好处。
指尖点开最近一个未接来电,拨通,对面很快接起,传出时祺担忧的声音。
“奈奈!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你昨天去哪里了?我在你家外面等了一晚上,你没出事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放浪形骸,奈奈我只要你……”